无物不破的剑气突然找错方向,往另一处斩去,紧接着消失无踪。
“好一手万里江山图,怪我头一次遇见如此大手段,经验实在不足,接下来不会了。”
要说方才是铺展画卷,那么眼下就是把画卷收起。
天地、山川、老树等等,缓缓不见。
未几。
只剩赵汝愚和他两人方圆十里的范围。
又起一剑。
中年儒士随其后。
既然已经问礼,那么便剩下斧钺加身了。
赵汝愚一退再退,避其锋芒,翻页。
自原地无影无踪。
剑气劈斩一空。
中年儒士余下的杀招亦是无从谈起。
“怪哉。”
画卷再次舒展。
无数美轮美奂的景致,重新一一映入眼帘。
前方不远,高山徐徐凝实。
赵汝愚立在山巅,问道:“还打下去吗?”
“你奈何不了我,我奈何不了你,不如各退一步?”中年儒士尝试问道。
赵汝愚摇摇头:“此言差矣,我不愿杀你罢了。”
“笑话,你我俱为二品司命,儒家在司命境上占了大便宜,想分出差距难如登天,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成不愿杀我?”
“不信?”赵汝愚真诚询问。
儒士笑道:“自是不信。”
合上书籍,赵汝愚一步步稳健下山。
每走一步,此方天地的景色便越发逼真一分。
中年儒士哪里能坐以待毙?
持剑迎上去。
居然愈行愈远,连赵汝愚的身影也快看不见了。
松开长剑,以气御剑。
中年儒士纵身站在剑身,电光朝露前行寻找赵汝愚。
茫茫天地,放眼望去,皆是崇山峻岭、滚滚江河。
如此广袤无垠,又哪能找的见他?
正四处巡视。
高山腾空而起,江河宛若化成一头头蛟龙,从无数方向攻杀。
儒士长啸,磅礴的剑气炸碎一座座山、一条条江河。
然而,大山无穷无尽,蛟龙形状的蛟龙无可计数。
他纵使有千均力,如此消耗下,定有力困筋乏的那一刻。
“我信了。”万般无可奈何,中年儒士弃剑认输。
话音甫一落下。
山、河仿佛春风细雨,瞬间感受不到之前的恐怖,成了滋润身心的宝物。
赵汝愚收起儒家大神通。
仍是那条江,他站在水面。
中年儒士立于舟头。
水流平静。
自上游而来的货船,船工吆喝着方言。
赵之卿从下游赶来,看着认输的中年儒士,摇头返回。
秦振高声说道:“两位先生的大手段,着实令在下开了眼界。”
说完,他跟着赵之卿折返原地。
这段江河不是关键之地,八部天龙成熟的地方,赵之卿早已在那布下渔网。
赵之卿瞥着对岸的秦振,劝道:“秦侍郎,你我俱是朝中命官,都为至尊心腹,何苦来哉?”
秦振想明白了一件事,认认真真回道:“你我所求不同,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北伐,在下情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
“笑话!与你说了多少遍,上下嘴唇轻轻一碰,仿佛天下万事轻松的不得了,实则难之有难,一着不慎,你死不死无关紧要,让南吴沉沦,才是后悔都晚了的错事!”
秦振看着赵之卿神情,冷笑道:“赵先生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彼时还觉得有失体面,现在却极其认同。”
“世上许多事,坏就坏在稳妥二字上!!”
赵之卿拂袖怒道:“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杀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两人各自闭嘴。
陆修的感触比之秦振更深,他自己就是儒家练气士,一朝观看儒家大神通者间的交战,以往不明之处,如雪入红炉,豁然省悟。
中年儒士对赵汝愚笑道:“他是你的人?”
指的自然是陆修。
赵汝愚应道:“工部员外郎陆修,大器晚成之辈,是我儒家将来希望。”
“哈哈……”儒士半点不在意战败,畅意大笑,“不错,不错,陆修此人一点就通,何妨我再送他一点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