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娘悄悄看着他笑,虽然这首诗,直白易懂,胜在无比契合兰贵妃而今的处境。
何况,东风时拂之、香氛远弥馥两句,更是把兰贵妃衬托的似乎不属于凡间的兰花仙子,纵然身在佛门卧霞寺,照样格外吸引人。
兰贵妃开心不已:“说吧,你想要什么?回到陛下身边,我一定给你要来。”
“小民不敢,能为贵妃作诗,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怪不得赵汝愚对你那般看重、关心,你小子既有诗才,说话又讨人欢心,换我是赵汝愚,一样照顾你。”
沈鲤顿时腹诽,可不能这么说啊,赵大哥哪是关心小爷啊,那是觉得小爷这把刀比较好用。
“这个给你。”
兰贵妃解下自己的香囊,丢给沈鲤。
鱼白娘目瞪口呆。
女子赠送给男子香囊,算是定情信物!
这下,少年郎真的不敢收,双手托着香囊:“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外人若是知道了,小民唯有一死了。”
“瞧你惊惶失措的样子,大胆的收下吧。”兰贵妃笑道。
百般无奈,沈鲤在鱼白娘的目光中,收起香囊。
“我这里没你的事了,留鱼白娘伺候便好。”
“娘娘万安。”
沈鲤退出小院。
他走后,兰贵妃才和鱼白娘说道:“美人如何不爱才子?那个香囊算是你跟沈鲤的定情信物,此间事了,便将我这句话原原本本告诉他。”
鱼白娘羞红了脸,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复。
“有趣。进门时候,我就见你眉目传情,这幅样子,像极了以前的我。可惜一入宫门深似海,再也无法嗅一嗅家乡的兰花,不能多看一眼苦读的郎君。”
“我……”鱼白娘鼓足勇气,“民女只是沦落红尘的贱婢,何德何能配得上小郎君。”
“你可知为何我点名要你伺候吗?”
“民女不知。”
犹如在说一件惊天动地的秘密,兰贵妃令鱼白娘低下头,悄悄说道:“醉春楼花魁的名声,陛下经常念叨,既然身在卧霞寺,你又凑好有空闲,不如我代替陛下看看你这位花魁,到底有何勾魂夺魄的手段。”
“娘娘……”
兰贵妃轻笑:“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只是你的样貌,就不足以世间词句形容,那小子为你写诗了吗?”
鱼白娘刚要回答。
兰贵妃紧接着道:“哈,我也是犯蠢,谁不知那首《清平调》好似是写给寇小婉,归根结底是写给你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说心里话,即便作为贵妃,又惹陛下独宠,偶尔夜深人静,我宁愿是你。”
“有此诗,命给他何妨?”
鱼白娘低下头,明知兰贵妃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却是不知里面的曲折,倘若寇小婉不是宋婉如,小郎君也不认识她,将这条命交予小郎君,自己亦是心甘情愿,欢喜得紧。
世上没有如果,一如世上没有后悔药。
鱼白娘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小郎君前来醉春楼,她未曾出面。
要是那样,会不会就没宋婉如什么事啦?
她兴许跟小郎君——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