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来看,卧霞寺不是敌人,己方甚至帮其度过难关。
沈鲤拍了拍脑袋,这些事太错综复杂了,他纵使为局内人,亦是看不清,沦为别人手里的棋子和刀,被指挥着指哪打哪。
鱼白娘笑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不行,关乎很多人的性命。”
“妾身认为郎君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不如与妾身一块去逢州,养好身体、整理思绪后再出来。”
沈鲤也笑了:“好主意,但我不能去。”
“为何?郎君明明做了那么多。”
“有句话你听过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听过,倒是有几位南吴大族的公子,反复念叨这一句。”
“就是如此。我既然从开禧城就已身在局中,让控制我的大人物满意,才是现今最重要的。”
“呵呵……”鱼白娘笑靥如花,“这般说来,郎君其实与妾身都是一模一样的苦命人。妾身好看一点,郎君厉害一点。今后啊,你我谁也别取笑谁。”
沈鲤自嘲笑道:“确是此理。”
十里地,全盛状态下,背着鱼白娘,也没用多长时间。
小河河岸边,成片的柳树荫下,两辆马车并排,车夫互相谈笑。
一人看见沈鲤前来,摘下戴着的斗笠,挥手致意。
看见他,沈鲤悬着的心方才落定。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听谢姐姐说,你不会在草原打探情报吗?”
叫做李长仙的年轻人哈哈大笑:“打探完了,草原王帐处心积虑要南下。现在厉兵秣马三十万大军,大概明年这时候,咱们就要迎接真正的乱世了!”
沈鲤惊讶道:“草原王庭南下,首当其冲的不是北隋吗?既然如此,北隋何必插手南吴之事?”
“你小子对政局当真不敏感啊,正因如此,北隋才更要破坏南吴和西蜀联盟,省得到时腹背受敌。”李长仙半点不在意所谓的乱世。
认识他以来,永远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性格。
沈鲤放下鱼白娘,“那你该待在北隋。”
“秦教主有令,命我来南吴。这不,相隔万里,我屁颠屁颠的回来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成了车夫!岂不是沙场大将为乞丐当马夫了嘛,白白浪费了李哥哥我这身战力!”
李长仙照样笑嘻嘻说道,宛若在开玩笑。
他是沈鲤认为特别像主角的人,今年好像才二十二岁,已是四品金刚境巅峰的道行,往前稍微迈出一小步,就是偌大天下数得着的年轻高手。
和少年郎一样,在星宿教不属于有名号的杀手,直属秦羡卿,便是李长仙口中的秦教主。
教主来无影去无踪,每逢大事不见个人,往往皆是秦羡卿安排。星宿教里面,许多人便称其为秦教主。
沈鲤脸皮厚,他们愿意称秦教主是他们的事,他只喊秦姐姐。
秦羡卿不反感,少年郎脸皮更厚了。
“李大哥,要不你来送她去逢州吧?”
沈鲤问道。
李长仙察看鱼白娘,缓缓摇头:“不行,我是有秦教主命令在身的,一而再的叮嘱我,不可轻举妄动。”
“唉。”沈鲤叹气。
有李长仙护送,鱼白娘的安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另外一人是谁?”
“他?”李长仙笑道,“你自己过来看。”
少年郎走几步,伸手就把那人的斗笠摘下来。
一看面貌,顿时愣住了。
亦是他熟悉的人。
“钱大哥?!!”
钱程,星宿教的钱袋子,之所以星宿教杀手不用顾忌财物满天下的跑,钱程立有大功。
同样,每个杀手做完买卖,经手的财物也得交给他,他来结算星宿教收走多少,杀手自身拿多少。
当然,星宿教内的七大杀手除外。
破军谢令姜,便将沈鲤做下的买卖获得的财物全部捏在手底下,美其名曰,这是少年郎未来的老婆本,绝对不能动用。
他曾苦求过钱程,一口一个钱大哥叫的别提多暖心窝子了,彼时,钱程真被感动了,亲自找谢令姜说道,她是破军,不该私自收走沈鲤做买卖的钱,不符合星宿教的规矩。
然后,谢令姜一句话便让钱程哑火了。
她说,去找教主,或者找秦羡卿,让他们两个人到老娘跟前说,老娘破坏规矩。
“钱大哥,你为何也来了?!”少年郎惊喜道。
钱程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小子真够胆大的,我一到南吴,便听闻你在开禧城闹出好大一番动静。连北隋铜雀台的江虎臣都宰了?哈,忘了以前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凡事多动脑子少动手,一旦,你不是江虎臣的对手,谁来给你收尸啊?!”
越说越气。
连续打了沈鲤几巴掌。
“气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