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抿着酒水乐滋滋指点道:“你瞧他们打的真是精彩纷呈,招招下手,丁点后路不留。”
江湖上不乏兄弟坑害兄弟的事端,无外乎钱财利禄美人。
“少侠,行走江湖需要钱财开路,看你这身衣服定是出身富贵人家,到北隋江湖,宁被打劫盘缠,也不要嘴硬与人起冲突,害了自家性命。”
沈鲤笑道:“本想着装次肥羊,给点钱打发他们,没成想人心不足蛇吞象,惦记上我所有盘缠了。”
“哈哈……咱们南吴水匪向来极其贪心,给他们一文钱,马上就要十文,再给十文,便索求一两,源源不断,直到榨干所有钱。少侠过了江,干脆换身衣服,低调些也好顺顺利利去到北隋。”
“多谢周大哥指点。”沈鲤抱拳笑道。
周暄放下酒碗,打开折扇摇着风:“不算什么指点,只是见你年纪小又独自出门在外,啰嗦几句。”
此刻,江心对决分出胜负。
一人拖拽另一人落水,两人俱都发起狠,使出吃奶的力气非要弄死对方。
最终,两人齐齐没入水下,徒留两只小船随着夜晚的风浪,飘向他方。
周暄摇头:“若我是霸占他rén • qī子、宅院的糊涂蛋,绝对不同意决战,花点钱邀请江湖上的好友,设下圈套,玩死对方。现在好了,美人没了,宅子没了,命也没了。”
少年郎夹菜飞快,既然请客吃饭,肚子也空空如也,赶紧吃饱喝足为好。
周暄笑眯眯问道:“少侠慢点吃,饭菜管够。我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他是说笑了,从沈鲤衣服以及鼓鼓囊囊的包袱上看,狼吞虎咽的少侠便不缺黄白之物。
如此年纪,大大咧咧闯荡江湖,根据周暄经验,大概哪个豪右家的少年公子,觉得读书没劲,平日又听多了江湖事迹,一不做二不休,偷了家里的钱,悄悄溜出来。
咽下饭菜,喝了酒酒水顺下去,少年郎笑道:“赶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吃相太难看,还望周兄见谅。”
“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当年我鲜衣怒马想着非得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后来却灰头土脸,实在饿的受不了,拉下脸皮跑进地里挖红薯,且被农户发现了,举着棍子追了我四里地。如今想来,滋味真不好受,又饿又困又乏,从此,不再闯荡江湖,好吃好喝的游山玩水不开心吗?”
“周兄竟有这般江湖趣事!”沈鲤下手拿了一根鸡腿,边啃边回道。
终究吃了人家的宴席,冷落了他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年少青葱,谁没个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周暄笑道,顿时询问,“少侠的佩剑可否让为兄一观?”
“嗯嗯,好……”起身摘下凋朱颜,递给周暄,顺便把那盘爆炒腰花端到自己近前。
周暄仔细瞧着剑鞘,啧啧赞叹:“剑鞘望之不起眼,拿在手里,犹如托起五岳,好剑鞘!”
拔剑。
周暄面色一变,赶紧将剑插回去,左右看看有无闲杂人等,低声问道:“少侠,此剑是你的?”
“我师傅的,趁他不注意借来的。”
“少侠的师傅在江湖上肯定有名有姓!”
“为何这般说。”
周暄郑重道:“单凭此剑,少侠的师傅绝非寻常人,应该是上四品的高手。我是见过上四品高手交战的,一旦出手就引得天地巨震。这柄剑,委实非同凡响,我敢打赌唯有上四品的高手方能有实力掌握它,否则,容易遭到反噬。”
沈鲤接过凋朱颜,毫不在乎的拔出剑,笑道:“周兄请看,它并不反噬我。”
“我说的不是这样,少侠出门后,是不是未用此剑?”
“不错。”
“那便是了,少侠有所不知,世上神兵利器,静似潜龙,动如猛虎,当少侠持此剑对敌时,才会知晓它的反噬是怎样的不讲道理。”
沈鲤笑道:“我就当它是装饰,不使用就行了。”
“最好如此,少侠千万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周暄格外认真的叮嘱。
船板响起呼喊声,沈鲤打晕的几人被船工发现,晃醒他们后,叫上人报仇。
周暄起身扫了眼上了船板找沈鲤的船工,“少侠需不需要帮忙?”
“多谢周兄了!”
“哈哈……你且慢慢吃着,为兄去去就回。”
周暄摇着折扇,施施然下了二层,走到这些不知是船工还是水匪的面前。
“你们在找人?”
船就那么大,这些人早已发现沈鲤,周暄挡在木阶前,众人只能回道:“上面那小子打伤了我们弟兄!冤有头债有主,必须得给我们兄弟一个说法,不然,你和那小子别想下船!”
“可笑。”周暄鄙夷道,“莫非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谁不知你们白天是漕工,夜间是水匪?我那小兄弟会点拳脚功夫,怪你们不长眼撞到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