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不识路,但根据道路两旁开阔的空地也能猜出此次回京走的是官道。如此一来,一路上不仅未遇山贼,甚至是连截杀的人都没碰上。
马车颠簸,楚璃无奈地靠在窗边,听着沈遇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原本这一途该是清闲自得的,奈何这小公主就硬是粘着她,还美其名曰替身保护。若不是楚璃有些吃软不吃硬,此刻怕是早就给沈遇丢了出去。
沈遇:“青璃妹妹,你都不饿吗?我看你这一路上,似乎并无吃过什么东西。”
楚璃:“不饿。”
沈遇锲而不舍地追问道:“那你渴不渴啊,正好前面有一处溪流,我们……”
“媱媱。”楚璃打断了两人之间略显诡异的对话,“你不用凑在我的跟前替你那位兄长打探,我不喜阴谋,更不喜阳谋。”
沈遇早知会有摊牌的一刻,但当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慌了起来:“我,我只是……”
“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之事,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便说了吧。”楚璃垂下眼睫,“我的双亲在我一出生就没了消息,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将刚刚出生的我放在了我师傅的门前,让我自幼于江湖中长大。我不记得他们名讳为何,只在一卷画像中见过他们。画像中的那名女子腰间所佩的,就是那块凤纹玉佩。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识得这块玉佩,又为何铁了心想要随你们一同入京城,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弃我而去,而那枚玉佩又为何会落入皇族之手,他们又为何这么多年没了踪迹。
你皇兄曾同我说过什么仙人之言,只可惜我并不相信。武功高强之人飞檐走壁、凌于半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想你们的母妃又或是皇上,应当是见过我的双亲。”
“你,你是她的女儿?”沈遇面色惊疑不定,随后恍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我是说,那块凤纹玉佩,就是来自你的母亲?”
楚璃抬眸,探究的目光直直地扫向沈遇:“你知道什么?”
“吁——”
“大家就先在此处休整一番,一个时辰后再启程。”
车架骤停,楚璃冷眸望向掀帘探视的沈错,语气漠然:“五皇子还真是及时。”
“还请青璃姑娘暂避,我们兄妹想说些体己话,望青璃姑娘见谅。”沈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想来是已经将楚璃刚刚跟沈遇的交谈之语全数听进。
楚璃故作恼怒地下了马车,走到溪流边望景生情。
她不知道那兄妹俩会将自己的话信个几分,但是只要信了一分,对楚璃而言便是足够。
马车上,沈错屏退外人,待确定无人偷听后,才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她是那两个人的后人。”
沈遇有些难以置信:“只是……怎会如此巧合?”
“媱媱,你还记得当年母妃说过什么吗?”沈错语气沉重,“她说,凤公子曾跟她提过,自家确是有一年幼的女儿,只可惜这些年没了联系。我们是见过那个人的,你不觉得,青璃她和那人长得,十分相像吗?”
“可世上相像之人不知凡几,又怎能确认青璃妹妹就是那人之后?”沈遇心有忧虑,“我们过往不是没有私下里找过,可是……”
“此事机密,就连父皇都不一定比我们知道得多。”沈错扳过沈遇的身子,同她对视道:“倘若此事为真,那么青璃,就是我们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如若为假呢?”
“那她也一定对当年之事知晓一二,甚至知道那人真正的后人究竟在何处。”沈错松开双手,“父皇早知我们并非他亲子,如今留着我们也不过是因为玉佩之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为了惨死的母妃,亦为了自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