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七月六日,周柏以瑞南节度使严洛,不能保境安民,抵抗青墟入侵者为由,发兵入境。
名义上自然是帮助瑞南百姓,驱除剿灭入侵者,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力保秋收不出问题。
可实际上,哪家势力不知道,你周柏就是想趁此机会吞并瑞南郡。
灵气复苏,战舰横空,中央集权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破,哪怕朝廷的三公九卿,也要承认乱世不可挽回。
但凡是有远见的枭雄,都明白一点,最近一年半载,将决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势力格局。
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可奈何受限于实力,无法像安北都督府这样,快速安定内境,同时出兵外扩。
定州的各家探子蜂拥而至,安北都督府的实力,也是第一次彻底展露在定州豪雄们的目光下。
安北都督府背后的宗门势力是无定门?这未免太过荒诞。
一个超过一百万人口的大郡,凭什么能这么快安定,内部莫非没有动荡?
官民一体,都在全力抓夏种秋收,大家一心为度过旱灾而努力。
总督雷浩渺及吕定派出的修士,远远观气发现,北安郡法网稳固,气运升腾,起码也是淡红体制。
各方势力哑口无言,事实摆在眼前,北安郡的外敌祸乱已经结束,并且没有遭受明显影响。
谁也没有料到,周柏刚刚平了一艘将舰、两艘兵舰,转头还能带出三万五千的披甲精锐。
士气高昂,军容严整,望之即为兵强马壮的强军。
焦图领着前锋五千,刚入瑞南郡水阳县境内,就有各方势力的使者私下前来交涉,想早早谈个条件。
严洛说是节度使,其实包括朝廷在内,谁也没有承认过,和周柏的安北都督一样,都是自封。
关键是他这自封还没含金量,周柏是实打实,经过连番硬仗拿下的北安郡,并且靠着在平苍打下的基础,得民心拥护。
而严洛,除开起兵拿下郡城时,有过一两场短促的血腥交战,其余时间都是小打小闹。
拿下六县之地,多是靠的政治谈判手段,和诸多大族、县令达成协议,可以说,瑞南郡是一个割据联盟。
严洛是盟主,各县县令是下面的实力派头头,县豪、郡望等大家族则是在保留一定自主权的情况下,和盟主、头头们眉来眼去,左右逢源。
要是没有青墟界的第三波入侵,给严洛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慢慢收拾兼并地方势力,成为真正的实权节度。
瑞南城,节度府,守卫们披坚执锐,杀气腾腾,这一看就是周柏出兵的消息已经被节度府得知。
在衙堂中,原本儒雅威严的严洛,此时明显有些失态。
他一边把前线的情报恨恨撕碎,一边如同乡人骂街一般:“放屁,他一个黄口小儿,瑞南需要他们来帮忙肃清外敌?我看安北军才是真正的敌人!”
“一个天人不思早日飞升,成天混迹红尘,难不成他还真能当皇帝?我呸!”
长史见严洛满是怒意的脸庞上,有些停不住的抽动,便知道这是他这位主公,其实是内心有些惧怕。
怕什么?怕抵挡不住,身首异处,怕基业被夺,幻梦成空。
不过长史毕竟是多年相伴,在这种时候也敢浇水灭火:“主公,主公……”
“大家都在外面等您,您看?”
严洛本想迁怒,可听完长史的话顿时心中一寒,连忙收声敛气。
痛骂发泄又有何用,他自己要是稳不住,下面的人岂不是更恐慌。
“多谢先生提醒。”严洛拱手,对长史深深一礼。
“这是属下本分,只是越是这种关键时刻,您越要稳住啊。”
严洛调整好心绪后,从容许多,他摆摆手道:“有些失态,我确实没想到周柏来得如此之快,我们郡不过降临三艘兵舰就天翻地覆,北安郡一艘将舰却有余力南侵。”
长史给严洛打气,说出一些有利消息:“两艘兵舰的主力在攻打玄雾门的山门,郡城外的兵舰基地已经被摧毁,大半序列者战死,现在不过是收尾阶段,您完全有时间整合军力。”
“您握有三万衙兵,只需小胜,甚至僵持几天,其它各县就会有信心出兵。毕竟,安北都督府绝对不会,给他们如此大的自主权。”
严洛点点头,他想着自己在瑞南任职数年,怎么说也有一些根基。
不能胜,守和总没问题吧?
不过即便如此作想,严洛仍是没急着召开郡朝议事,而是朝着后门走去,然后隔着门帘低沉道:“辛供奉,您看此战胜算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