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来征服他们的,不是北方草原部落,也不是南方的吕定,而是横跨白沙洲过来的安北都督府。
并且还没等他们反应,人家就已经攻占侯冈,得以在边城郡立足。
各处大小势力对此心思各异,有的惊慌震恐,害怕失去现在的权位;有的则是欣喜不已,因为新的掌权者到来,饥荒可能得到缓解;不过更多的还是在犹豫争论,是战是降。
……
陇北城,刚刚得到侯冈突变的消息,各大势力的代表马上就汇集在郡府衙堂。
郡守弃官归朝,郡城内大小势力无人能够统合,衙堂主位没人能坐。
哪怕是最强势的宁家家主宁城,也只能在主位旁侧加一把座椅,勉强算是主持会议之人。
以往他因为宁家在郡城的优势,在每次聚众议事时都能掌控局面,可今天不同,汪家联合其它几家县豪势力群起发难。
“宁家什么意思?宁卓毫无反抗就投降,难道宁家已经攀上安北都督的高枝?”
“就是,宁家主,沙洲城和侯冈县可都是你宁家在管,这悄无声息就丢了,至全郡安危于何地!”
“安北军取得立足点,可就真如勐虎下山,势不可挡了。”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宁成面色阴沉,心里早就大骂宁卓不知道多少遍。
可眼下他终究不能拆台:“宁卓如此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他眼中,应该是挡不住安北军。”
“一月下瑞南,莫非我们边城的实力比瑞南郡还强?”
汪家家主汪易冷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起码我家在长城上的儿郎,都是一等一的强兵。”
“你现在还养得起他们?两万边军裁撤半年,现在可还有五千?”宁成半分不让,反讽道。
眼见两家要对上,陇北城的老好人郡丞朱翁站出来转移话题:“上个月饿死三万人,这次夏收的粮食最多撑一个月,还有战端一启,夏种无法保证,秋收也是没指望。”
“郡丞大人是想投了?”汪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翁闭嘴不答,只是看向宁成,他知道在边城郡有兵才有话语权。
宁、汪两家在这等小郡何以称为郡望,就是因为他们两家,在边军中世代有人任职,关系错综复杂。
宁成思索片刻,犹豫道:“投不投再看看吧,吕定那边给的条件可是很优厚,我听说瑞南节度使虽然没死,可也没有什么优待。”
他心中想的是,反正宁卓已降,鸡蛋放了两个篮子,不愁宁家有什么灭门大难。
“传令门句死守,同时传讯平河那边……”
和其它郡城位于郡域正中心不同,边城郡郡城陇北城,位于郡域最北端。
以一郡治所,镇守边城北境,防备金国或者草原部落南下。
包括侯冈县在内的五县,呈扇形分布,最南端则是门句县,同时又是门句关,与平河郡相邻。
所以在取得侯冈这个据点后,安北军接下来的首要目标就是陇北城和门句关,一南一北拿下,便可抵定全郡。
在各处饥民营地中转了几圈,许下诸多“吃饭”承诺,大肆刷了几番声望后,周柏便没有再去细管安民赈济。
侯冈县城中心的破旧县衙,周柏召开军议,对边城郡的攻伐庙算要有调整。
侯冈县的文臣武将,比沙洲城更了解边城郡,几番描述,便让安北军众将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