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宫女儿,毒杀嫔妃,若编成故事,也就骗骗未出闺阁的姑娘罢了,说吧,别兜圈子了,谁指使你的?杜清,说话前想想自己的九族。”
“回皇爷,奴婢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请皇爷赐死!”杜清一口咬定。
朱祁钰皱眉,谁能如此不在意自己的九族?
舒良把户部总部调来的户籍呈上来,朱祁钰看完之后更疑惑了,杜清三族有四五十口,算九族的话就更多了,他一个都不在乎。
忽然,朱祁钰瞳孔一缩:“杜清的妻子呢?他今年三十多了吧?”
“八年前过世了,自那之后杜清没有续弦,也没有子嗣,奴婢反复确认过了。”
舒良低声道:“要不就动刑吧?”
朱祁钰摇摇头,就杜清那身体,一道刑都挺不过去。
八年前?没续弦,没子嗣?
死间!
朱祁钰忽然灵光一现:“舒良,你还记得正月十五吗?太监徐安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朕把他杖毙了!那天尚食局谁负责朕的膳食?”
“杜清!”
舒良豁然开朗,又万分惊恐:“他是……的人?”
没错!杜清就是朱祁镇的人!还是锦衣卫里的死间!
这下就解释通了!
夺门前夜,徐安准备联系的人,就是杜清,也是杜清,向仁寿宫的孙太后传递消息!
那么孙太后又是通过谁,把消息传出宫,再传到南宫去的呢?
“奴婢这就去把杜清的家人抓来!”舒良神色发狠。
“不用了,这个杜清是假冒的,你抓的九族跟他也没血缘关系。”
“他是先帝在时,就埋在尚食局的锦衣卫。先帝龙驭宾天之前,口耳相传告诉了太上皇,太上皇北狩回来后,就联系了他。”
“所以朕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一直都在给太上皇卖命!”
“幸好,他没直接下毒害死朕,万幸啊。”
朱祁钰莫名松了口气,但是,尚食局必须清理掉,还有尚膳监也不能留了,内宫也必须清洗干净!
说不定杜清就是个突破口,就看怎么利用了!
“先帝在时就防着陛下了?”舒良万分惊恐。
“不是,先帝不是防着朕,而是防着所有人,每个部门里,都混杂着锦衣卫,目的是监听天下。”
朱祁钰苦笑道:“锦衣卫死间名单应该是口耳相传,朕是意外登基,宫里又无人脉,不知道不奇怪。”
“奴婢撬开他的嘴!”舒良目露阴狠,他与皇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朱祁钰摆摆手,杜清这身体经不住刑的。
他淡淡开口:“杜清,朕可以成全你,但李妃的弟弟未必愿意,来人啊,把李谙和孙震宣来,让他们见见杀害他们姐姐的凶手。”
“奴婢一心求死!”杜清咬死不吐口。
这种死间,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恐怕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冒名顶替另一个人,过这一辈子,也够可怜的。
朱祁钰眼珠一转,道:“传旨,把尚膳监、尚食局所有人,移交北镇抚司,逐一辨别,有问题者杀无赦,无问题者打发回家,贬为贱籍。”
闻听皇帝的圣旨,整个尚食局瞬间炸开,全都跪下高呼:“求陛下开恩啊!”
一直毫无情绪波动的杜清,眼角抽动一下,因他一人,尚食局几千人跟着受罚?还有被牵连的尚膳监,总共近万人,也要遭殃?
“尚膳监提督太监、总理、佥书、掌司、写字、监工及各牛羊房等厂监工等员,悉数斩立决!”
“尚食局女官,一律处死!”
“去办!”
朱祁钰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清。
不管你是谁假冒的,起码你在尚食局呆了八年,彼此之间应该有感情,就看你肯不肯就范吧!
就算你不肯吐口,朕也可以借机,清洗掉尚膳监、尚食局!
“皇爷开恩啊!”尚膳监、尚食局总数近万人,此刻当值的也有几百人,山呼海啸地求情。
在大内当差的都清楚,进了诏狱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何况,活着出来也要贬为贱籍,他们不仅为自己担忧,也要家族后dài • kǎo虑啊。能在大内当差,在京城也是富户人家,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家族遭殃,换谁也受不了啊。
尚膳局、尚食局的太监女官哭喊得更加厉害,真是无妄之灾啊,拼命向皇帝求情。
“你们不必跟朕求情,要怪只能怪杜清!他害死了李妃,也害了你们所有人!”
“朕也想法外开恩,但他死活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今日他敢毒杀皇妃,明日是否有人要毒杀朕啊?”
“是他在逼朕,大开杀戒!”
朱祁钰目光凌厉,挥了挥手,让舒良按名单抓人,有官职在身的全都杀了,没有的移交北镇抚司,活着出来的贬为贱籍!
朕倒要看看,你杜清招,还是不招?
这尚膳监、尚食局里,还有多少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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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