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百多万两现银啊。
可以说,这场仗不但没赔钱,还赚了一笔。
反而打崩鞑靼,是第二位的。
“兵卒还在逐一搜身,估计还能刮出来点。”吴遵回答。
至于兵卒贪墨,大家心知肚明。
打了胜仗,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没必要斤斤计较,让兵卒离心离德。
“根据抓住的俘虏供述,鞑靼各族的权贵把家眷放在横溪城,城里还有十多万马匹。”
于谦倒吸一口冷气!
这次真的赚大了。
比宣镇一战,战果大太多了。
报与陛下,陛下估计会震惊得闭不上嘴。
“快,派人去收拢那些家眷!”
“回大帅,胡总兵已经派人去抓了!”吴遵回禀。
这个胡豅,做事和他很像。
虽然胡豅这个总兵是代,但等战果报给朝堂,一个总兵可挡不住他胡豅的功绩。
“好!太好了!”
“快些统计出来,写好战报,给陛下呈上去!”
“抚恤不必等中枢批复。”
“尔等统计出缴获后,就开始发放抚恤。”
“尤其那些战死的兄弟,抚恤一定要发到他们家去。”
“还有那些鞑靼兵,本帅答应的,明天一早就开发,当着所有人的兵丁面发,一分不少的发到兵丁的手里。”
“知道了吗?”
于谦目光坚定。
当明军,就一个安心。
战死了不必担心,妻子朝堂养之!
这是皇帝为大明立的心。
所以明军才会悍不畏死,换做以前,钱粮都发不下来,谁给你个狗朝堂卖命啊。
“大帅,这未免不合规矩。”吴遵担心中枢会叱责于谦。
于谦功高盖主,难免引起皇帝猜忌。
若因为稳定军心,而招惹皇帝的猜忌,得不偿失。
“无妨!”
于谦看透他所想:“陛下给本帅的密旨里,反复告诉本帅事急从权,东北三镇尽付于本帅之手!”
“何况,陛下不是秋后算账之君。”
“无须担心。”
这一点,是于谦最佩服皇帝的地方。
完全放手。
任他施为,朝中皇帝给撑腰。
再说了,已然功高盖主,他于谦自然要犯下些错,否则陛下赏无可赏,岂不让陛下难做?
不知何时,于谦也学会了自污。
这时,前线传来信报。
齐卓配合顾荣,伏击鞑靼兵,导致鞑靼兵崩盘,六千余人跪地求降,一万多人翻越过了长城。
鞑靼兵因为没用早饭,又要攀登长城,干脆杀马饮血,补充体力,又吃了些生肉,攀爬长城。
好在顾荣及时赶到,抢下一万多匹战马。
各城关守备开关追击。
一路上斩获不菲。
活着逃回草原的,不超过一万人。
十四万精兵来袭,十三万人留在了大明,损失不计其数。
鞑靼彻底崩了。
十年内不敢犯边。
“参见大帅!”齐卓丝毫没有镇守太监的姿态,进了墩台,恭恭敬敬行礼。
“快起来!”
于谦满脸喜悦:“齐公公,这一仗你是首功!”
“本帅只想吃下两万后军,但因为你神兵天降,让本帅把鞑靼兵全都吃下来!”
“你是首功啊!”
齐卓脸上露出了笑容,连说不敢。
一旁的顾荣又说。
幸好齐卓有先见之明,防止鞑靼兵杀马,没有强烈逼迫鞑靼兵,给了他们喘息之机,才抢下这么多马匹。
于谦看他是越看越满意。
以前都说阉竖乱政,这不也有能打仗不贪不占的阉人嘛!
“咱家尚有大礼奉上!”齐卓躬身道。
于谦诧异。
“押上来!”齐卓让人把俘虏押上来。
竟然都是熟脸。
先逃的阿里玛、达拉特,还有跟在中军的岱钦、阿古,全都被抓了!
“真是天助我也!”
于谦振奋,这些都是各部权贵,若是招降他们,就能快速整编鞑靼兵。
打完了大宁,还有辽东等着他。
“大帅,咱家还有一份大礼!”齐卓让人呈上来一具尸体。
“毛里孩?”
阿里玛等人惊呼。
完全没想到,始作俑者毛里孩,竟然也死了。
还有被于谦从尸体里找出来的满都鲁。
鞑靼高层权贵聚齐了。
主要是毛里孩的尸体穿着铠甲太特殊了,自然被齐卓手下的兵盯上。
结果尸体到手,送上来请功。
“哈哈哈哈!”
于谦得意大笑:“好,齐公公,你就是首功,本帅这就上书给陛下!”
阿里玛等人眼含热泪。
强盛的鞑靼,因为这一战,迅速衰落。
那些空出来的牧场,一定会被瓦剌、兀良哈、女真人迅速填满,为什么要攻打大明呢?
除了两败俱伤,便宜别人,还能得到什么?
战报飞去了京师。
六月十三,会试前。
朱祁钰乔装打扮,出现在会馆里。
他没勾栏听曲,反而看着别人勾栏听曲。
诗会上,正在品鉴一幅画。
阎立本的列帝图。
绘有十三帝:前汉昭帝刘弗陵,汉光武帝刘秀,魏文帝曹丕,吴主孙权,蜀主刘备,晋武帝司马炎,陈文帝陈蒨,陈废帝陈伯宗,陈宣帝陈顼,陈后主陈叔宝,北周武帝宇文邕,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
这幅画就有意思了。
本来被收在内帑里,朱祁钰缺钱就给出手了,后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内帑。
如今又拿来钓鱼。
这些生员们聚拢一起,研究在上题诗。
参加诗会的多是江南士子。
他们被皇帝强征入京,个个心里带着怨恨,但在天子脚下,厂卫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只能将愤怒发泄是诗篇里。
所以这幅列帝图出现,正好可以借古讽今。
用图上的十三帝,讽刺当今的景泰帝!
“崔兄,看你在诗会上几天,若真心喜欢,就买下来嘛。”翰林彭华拱火。
“哼,区区一副列帝图,要价二十万两,脑袋有病才会买呢!”崔珣很不爽。
他就差将恨写在脑门上了。
他本来好好的在家中读书,准备下一次会试。
因为他最近迷上了针砭时政,荒废了学业。
自知这次会试无望,干脆放飞自我。
多写几首酸诗,多参加诗会,成为当地闻名遐迩的文人。
结果,皇帝一道诏令,硬生生将他逼入京中。
皇帝还不等。
勒令他们限时到京。
他们只能颠倒黑白的赶路,路上的大好风景都来不及欣赏,走马观花般到了京师。
心中充满怨怼。
更可恨的是,他们都已经到了,皇帝却不诏见他们,就把他们晾在京师。
也不给安排住处,就让他们在京中呆着。
前日有个文人实在受不了了,出了京师,结果被东厂枭首,人头挂在城门上,皇帝下诏,缉拿其全族,流放琼州。
他只能从文人变成生员,以举人的身份,参加今年的会试。
对他家而言,运作这点事并不困难。
彭华眼睛一眯:“崔兄,话不能这么说,这幅画乃阎立本所做,形象生动而显立体,色彩瑰丽……”
崔珣立刻打断:“阎立本的画作传世不少,有高有低。”
“这幅画,头型、五官、表情都缺乏变化而显得千人一面,根本就不是上乘之作,如何值二十万两白银?”
这话引起不少文人们的赞同。
文人虽有酸臭气,但眼光却是极佳的。
这幅画也不是阎立本的巅峰之作,确实卖不上这么高价。
但也有人不屑一顾。
“千金散尽还复来,喜欢就要买下嘛。”
一个衣冠歪戴,醉醺醺的士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过来:“不就一幅画,区区二十万两白银嘛!”
“崔兄,你才高八斗。”
“只要你肯作诗一首,题诗于此画之上。”
“小可一万两白银,双手奉上!”
“毕兄,你喝多了!”一个叫徐茂的生员拉住毕玉。
他和毕玉是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