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一点都不想声张,被舒良给毁了:“罢了,起来吧。”
这回皇帝逛青.楼的帽子,是摘不下来了。
朕的名声更臭了!
“都散了吧。”
朱祁钰懒得发作,直接下楼。
留下所有傻眼的吃瓜群众。
那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而那个招惹他的纨绔子弟,则被他的随从拖走了。
他被拖进了皇宫里。
真的,那一刻真的被吓死了。
“咒朕死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朱祁钰冲着他乐了:“明天朕让你老子来领你回去。”
然后御辇就进了乾清宫。
而皇帝逛青.楼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城,风流皇帝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翌日早朝上。
朱祁钰被群臣攻讦。
百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朕知错了。”
朱祁钰苦啊,就因为舒良那一跪,本来就不好的名声,彻底臭了。
他都能想象,他会成为徽宗二代,出现在各种情节里,肯定是没好情节,估计都跟河蟹有关。
“陛下,您不为名声考虑!”
“也该为身体考虑啊!”
“烟花之地,岂是您这样的贵人去的地方!”
今天炸的,不是胡濙,而是王竑。
这个新入阁的阁老,第一把火烧向了皇帝。
“朕什么也没做……”
“陛下呀,您当年宠幸妖妃,已经损坏了身子,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王竑嘶吼。
你能不能闭嘴!
朕什么也没做,你听不到吗?
朱祁钰本想破口大骂,但文武百官愣是不起身,他只能憋屈地认下:“朕知错了。”
“陛下乃天子,出宫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和群臣商量?”王竑不打算放过他。
“朕知错了。”朱祁钰心里压着火呢。
“倘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大明该何去何从啊!”王竑说着说着,热泪流出。
“老臣当年在奉天殿内打死马顺!”
“何尝不是恨这朝政昏聩?”
“如今陛下如圣君临朝,朝政清明,一切都在变好。”
“可陛下为何如此不怜惜自己呢?”
“这天下可以没有老臣,可以没有奉天殿内的群臣,唯独不能没有陛下啊!”
王竑这是骂呢?
还是拍马屁呢?
朱祁钰都有点懵了。
恨也恨不起来,骂吧,还没法还嘴。
“朕知错了!”朱祁钰只能重复这句话。
像个小孩子一样,都认错了,就算了吧。
“老臣愿与陛下约法三章,只要群臣不同意,陛下绝不可擅自出宫!”王竑叩拜在地。
文武百官全都叩拜。
原来在这等着呢?
把朕关在宫里?
对宫外两眼一抹黑吗?
然后继续被你们诓骗?继续当个奉天殿傻子吗?
可是,王竑说得确实是为朕着想。
有些时候,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的人,却做损害你利益的事,这种人是最难缠的。
“罢了,朕不出宫了。”朱祁钰跳过坑,只说不出宫。
“请陛下允准!”王竑却死了心,非要把第一把火烧在皇帝身上。
“若朕不答应,你们是不是要跪死在这里?”朱祁钰有些生气。
“若陛下不答应,老臣等撞死在这里!”
王竑玩狠得了。
换做几个月前,皇帝直接让他撞死,看你敢不敢。
但现在不行了。
他大权在握,需要用这些人办事。
何况,人家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你要是让王竑撞死,朝臣怎么看他?
已经缓和的朝堂,又会激烈起来。
帝、臣纷争不断。
地方只会一片混乱。
大明也就没个安生日子了。
他的梦想就没法实现。
这些文官真的高明啊,善于抓住一切机会。
利用朕的野心,倒逼朕做不喜欢的事,这才是文官的本事。
“朕允准了。”
朱祁钰咬着后槽牙允准。
“陛下万岁!”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朱祁钰却开心不起来。
心里这股邪火,必须发泄出来,那个纨绔子弟的爹呢?九族呢?
“诸卿快快起来。”
朱祁钰叹了口气:“会试在即,京中一切都要给会试让路。”
“朕去田地里看了秧苗,旱了二十多天,又下了十几天雨,今年的收成怕是难了。”
“朕想免除今年受灾地区的农赋,诸卿意下如何?”
说回正事。
叶盛率先开口:“启禀陛下,您在山东开市舶司,试图从海外运粮,结果并不理想。”
“若免除农赋的话,今年户部收入锐减,如何平定边关战争呢?”
若是边境无战事。
免了就免了。
可现在辽东打得一团乱麻,大宁也危如累卵,鞑靼十四万精兵啊,要怎么对付呢?
都得用钱啊。
实在不行,只能纳贡称臣,这笔钱也得想办法凑。
若是打仗呢,耗费更多了。
怎么办吧!
“叶卿所言甚是,终究是打仗消耗太多元气。”
朱祁钰对山东市舶司很不满,到现在也没收到一粒粮食,交易个寂寞。
“陛下,不如减免半年吧。”胡濙提出个折中之策。
朱祁钰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但要在受秋赋之前发布减免圣旨。”胡濙又道。
他的意思是以防万一。
一旦到秋还要打仗,就要花费大量钱粮,秋赋还得照常征收。
“先这样定下来吧。”
内帑没钱,朱祁钰说话也不硬气了。
该想个办法,搞钱,快点搞钱。
又议了几件事,便下了朝。
而在乾清门外。
竟然是老熟人彭城伯张瑾。
第一代彭城伯,封的是张太皇太后的大弟弟张昶。
张瑾是张昶的孙子,他父亲张辅承袭爵位的诏书刚下,张辅就死了,结果就落在他的长子张瑾头上。
那个大骂朱祁钰的纨绔子弟是张瑾的弟弟,叫张玘。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见到皇帝,张瑾就不停磕头。
朱祁钰让御辇停下:“彭城伯,怎么会有罪呢?只是咒骂朕去死,算不得什么,咱们毕竟是亲戚!”
张瑾脸色一白。
张玘简直是疯了!
咒骂皇帝死,那是大不敬,诛九族的呀!
“请陛下诛杀张玘,以正视听!”张瑾立刻道。
“你可一点都不心疼亲弟弟呀,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的,自然一点都不心疼喽?”
朱祁钰笑眯眯问。
张瑾赶紧解释:“微臣是陛下的忠狗,无论谁忤逆陛下,微臣都痛彻心扉,恨不能杀之!”
“张玘虽然微臣的弟弟。”
“但君君臣臣,辱骂君上,就是死罪!微臣不敢袒护!”
张瑾说得义正严词。
但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你倒是忠心,可朕三番五次令你家人入宫侍奉,为何不入宫呢?”
朱祁钰冷笑:“你喜欢磕头,就一直磕。”
“磕到你清醒为止。”
御辇进了乾清宫。
把张瑾晾在这里。
完了!
张瑾知道,张家都完了!
差一点,明天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