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澄澄的玉米棒,又惊又喜。
这玉米棒不大,不像后世用科技培育出来的玉米棒,又大又饱满。
这根果实还算饱满,个头不大,而且被吃掉了一半,这是层层验毒的结果。
“可否培植?”朱祁钰问。
“回皇爷,是可以培植的。”
“因为从南方运来一批成品,奴婢用了几种办法培植。”
“如今已经长出了小苗,还不知道能长成什么样子,但奴婢估算,应该是可以培植的。”
徐珵老老实实回禀。
“亩产多少?”朱祁钰问。
“这是您赐下的第一株,当时只有一株,无法确定亩产,但仅此一株,结出两根御米。”
徐珵道:“奴婢以为,如果做果时,只留一根御米穗,果实会比这一株大一些。”
朱祁钰颔首:“你觉得这东西习性如何?”
“非常皮实好养,您送到宫中的一批,奴婢栽种在院里,也不照看,基本不怎么施肥,照样茁壮成长。”
徐珵道:“唯独需要灭虫,奴婢正在掌握经验,日后会编纂成书,教导民间如何种植。”
这就是大才!
当初没杀他,果然是对的。
朱祁钰笑了起来:“徐珵,伱做得很好,宫中设农业监,你来做提督太监。”
“奴婢谢皇爷天恩!”
徐珵已经不抗拒太监身份了。
他这样的人,能活命已经法外开恩了。
“你在宫中好好干,你家人朕自然会多多关照!”
朱祁钰给甜枣:“明年开恩科,让你儿子徐世良参加吧。”
“奴婢谢皇爷恩宠!”徐珵磕头。
朱祁钰之所以留下徐珵。
还有一个原因,他有两个厉害的外孙,一个是祝允明,一个是蒋焘。
祝允明号枝山,就是四大才子之一。
蒋焘乃是切瓜分客的主人公,也是一代文学家。
再者,朱祁钰实在欣赏徐珵的才华。
搞政治水平一般,却是个实干人才,这样的人才大明最稀缺。
“其他作物,培育得如何了?”朱祁钰又问。
“回皇爷,全都栽种下去,都生了苗,奴婢以为这些作物都非常皮实好养。”
徐珵老老实实道:“只是,奴婢不知道此几种作物,能否在寒冷气候下生存。”
他也在投其所好。
既然认下太监身份,就得在宫里使劲往上爬。
朱祁钰略微沉吟:“这样吧,你带着作物出宫,去辽宁栽种,朕让你做吉林都司镇守太监。”
徐珵眸现惊喜,皇帝的决心不可动摇。
只要他培育成功这几种作物,自然会青云直上,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能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呢!
咕噜!
徐珵吞了吞口水,当太监也许还真不错。
“徐珵,你只负责在不同环境下,培育作物!”
朱祁钰看着他:“政务暂时交给其他人,你就做这件事,只要能成功,朕在漠北挑一座城池,用你的名字命名!”
“他日,你也能位极人臣,做司礼监的大珰!”
徐珵可是官场老油子。
瞬间明白皇帝的深意。
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就不必回宫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这是死命令。
“奴婢一定在今年之内,就培植成功!”徐珵叩拜。
“需要什么,跟李贤、商辂去要,他们必须满足你。”朱祁钰又叮嘱几句,才打发他走。
“把这半根御米,送去内阁,让阁臣品尝一下。”朱祁钰跟冯孝说。
冯孝愣了愣神:“皇爷,这东西怎么吃呀?”
“试毒太监怎么吃的?”朱祁钰问。
“生吃的。”
朱祁钰无语:“放进锅中煮熟,就能吃了。”
这么简单?
冯孝赶紧让尚食局做,然后送去内阁。
工部来报。
养心殿和军机处竣工。
在乾清宫右侧,西六宫的前面。
以后去养心殿办公。
“皇爷,谈娘娘差人来禀报,到了该给皇爷请脉的时候了,问皇爷何时去永和宫?”
正在处置政务的朱祁钰抬起眼眸:“晚上便去,晚上便在永和宫歇息了。”
谈允贤怀孕,朱祁钰不让她来回奔波,免得伤了胎气。
“奴婢这就去禀报。”冯孝刚走。
于谦和胡濙联袂而来。
进了乾清宫,行礼过后,于谦便急声问:“陛下,此御米收成几何?”
就知道是为了御米而来。
朱祁钰让人把徐珵的记录拿来给他们看。
“朕已经让徐珵去辽宁了,去辽宁栽种,过几个月便知道,是否耐寒。”
“微臣吃了一粒,味道甜美,入口甘甜,吃了一粒就想吃第二粒。”于谦笑道。
胡濙也不停点头:“老臣肠胃不好,但吃了几粒,并没有不适感。”
“朕就说过,这东西是个宝贝。”
朱祁钰笑着站起来:“二位,等到了年关,朕的梦境一定能应验!”
“臣等亦希望陛下神机妙算。”
“若御米能在辽宁栽种,说不定也能在漠北栽种呢!”
胡濙笑道:“哪怕亩产低一些也无妨,只要能吃,咱们在漠北就能站稳脚跟!”
“老太傅,等着土豆、地瓜成熟结果,你们就知道喽,这些都是利器。”
朱祁钰笑道:“漠北,咱们这次彻底扎根,不走了!”
“土豆、地瓜?”
胡濙蹙眉:“名字过于粗俗,不如御米更高雅一点。”
朱祁钰起名御米,没叫玉米,已经头疼了。
当时是为了推广便捷,但却不接地气,叫起来别扭。
“名字无所谓,只要这东西能吃,能饱腹,能在恶劣环境下栽种,就足够了!”于谦道。
又谈笑了几句,朱祁钰问:“二位匆匆入宫,所谓何事?”
于谦从袖兜里拿出一本奏章,呈递上来。
朱祁钰皱眉:“这驿递里,全是猫腻儿,才抓出这几个人,杀得不尽心。”
奏章是俞山上来的,关于反腐驿递系统。
“俞山也是个废物!”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朱祁钰收敛喜色,沉吟道:“也别回京了,留在山西吧,做山西巡抚,俞纲去做陕西巡抚。”
“虎头蛇尾!”
朱祁钰本想对驿递系统大做文章。
结果呢,雷声大雨点小。
让那些宵小之徒再次隐身。
“二位,朝中谁懂经商?”朱祁钰问。
这可难住于谦和胡濙了。
“陛下想找一个懂商业的官员,去管驿递系统?”于谦问。
“没错,朕想把驿递和邸报,都变成商业化,朝中需要人盯着,要懂商业,不能被人忽悠。”
“陛下,微臣以为可让一忠贞之臣去管着。”于谦认为,人品比能力更重要。
“国子监典籍钱溥修撰的奸臣榜,朕看完甚是满意。”
朱祁钰颔首:“就让钱溥去做吧,不行再替换。”
“臣等无异议。”
于谦躬身道。
“邢国公,你对朝鲜怎么看?”朱祁钰问。
于谦略微沉吟:“其实,朝鲜和辽东表里一体,微臣在辽东时候,经常和李贤商议局势。”
“每次都把朝鲜算在其中。”
“可朝鲜王昏聩无道,没有借机袭扰女真部,夺回长白山。”
“所以微臣以为,朝鲜势弱,只要大明强兵入驻朝鲜,朝鲜自然会屈服于我朝。”
胡濙却道:“陛下,从罗绮传来的消息来看,朝鲜国王李瑈是个野心勃勃的君主。”
“他乃篡位夺权之君,于景泰七年被我朝册封,方才名正言顺。”
其实,朝鲜历史,就是翻版明朝。
李瑈是靖难夺位,效仿的是太宗皇帝,而太上皇李弘暐又复辟几次,差点就复辟成功。
靖难之役,夺门之变。
看看,这就是小天朝。
“老臣以为,李瑈不是没有野心,也不是没有实力。”
“而是朝中局势诡谲多变。”
“使得朝鲜进入内耗之中。”
“幸好陛下预知先机,派遣罗绮和程信,以天朝使者的身份,坐镇朝鲜。”
“我朝方能借机快速怀柔朝鲜。”
胡濙看了眼于谦:“邢国公以为用强军弹压朝鲜,老臣却以为不需要。”
“朝鲜局势,已是烈火烹油,我朝顺势利导,让朝鲜局势不断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