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太大,遇到长江枯水期,没法运送入海。
还得斟酌。
“尔等多多举荐善水战的将领,为朕执掌海军!”
说完这事。
薛希琏美滋滋禀报:“陛下,微臣家中的玉米,已经结出了果实。”
提起三宝,朱祁钰脸上笑了起来:“宫中的也都成熟了,三宝都结出了果实。”
“但朕没舍得吃。”
“留着明年当做种子用。”
“说到佛郎机,你们说这佛郎机人,是不是遍地都是玉米三宝呢?”
朱祁钰问了一句,皇帝家的扁担都是金的吧?
“陛下,不然佛郎机如此小国,哪来的如此强大实力呢?”
胡濙善于推理:“老臣认为,这三宝产量应该是极高的,佛郎机人没有国朝一省之地,却拥有如此强悍的武力,必然是三宝高产。”
重臣全都表示同意。
“陛下,我朝能否走通陆地丝绸之路,派遣使者去佛郎机?”叶盛忽然道。
海上丝绸之路,因为海盗袭扰,肯定走不通了。
“难,国朝已经太久没有去西域了,也不知道西域如今是何情况?”
“今年我朝倒是派遣使者,驻守哈密和吐鲁番。”
“信报来看,吐鲁番对西域情况也知晓不多。”
胡濙苦笑:“我们很难再走通海上丝绸之路了。”
说到哈密和吐鲁番这对难兄难弟。
朱祁钰倏地笑起来:“寇深给朕上了本奏章,竟想胁迫哈密,让出西海。”
“哦?”
提及西边情况,养心殿里气氛轻松。
胡濙抚须而笑:“这个寇文渊是想迫不及待立功啊,瓦剌西走之后,哈密和吐鲁番彻底失去了保护伞。”
“上一任哈密王死于宣镇,其弟卜列革继承王位。”
“但其实权柄,仍操于其母弩温答失里手里。”
“陛下,不如我朝将哈密王尸身完璧归赵,让哈密国为国朝修建城池。”
“西北快要入冬了。”
“甘肃又荒凉,什么都缺。”
“让他们快速占领西海,怕是极难的。”
“不如咱们借用哈密国力。”
“让哈密王,给咱们修缮城池,沿着整个西海修缮城池。”
“西海附近若有异族不恭顺,寇文渊派兵绞杀便是。”
“这样一来,咱们不耗国力修缮西海城池,又能耗光哈密元气,让哈密为我大明做嫁衣!”
胡濙娓娓道来。
“老太傅此计甚高。”
“那哈密新王天天上奏章,请求朕册封。”
“朕迟迟不许。”
“正好,咱们借机消耗哈密国力。”
朱祁钰笑道:“就按照老太傅说的办!”
“修建城池的材料,还是我大明出,只要哈密出人力和粮食即可。”
“陛下圣明!”朝臣笑了起来。
“陛下,您说这玉米三宝,能在乌斯贜种植吗?”于谦忽然问。
他没问朵思。
西北要是能种,朵思应该没问题。
“邢国公是何意?”朱祁钰也不知道啊。
“若乌斯贜能种三宝,那么乌斯贜可就不敢变成宣慰司了!”于谦看得最通透。
想彻底控制草原,光靠武力是不够的。
必须要借用喇嘛教。
“若辽宁能种,乌斯贜应该也能种吧。”胡濙还真没去过乌斯贜。
朝臣都没去过。
于谦喃喃自语:“就凭三宝,乌斯贜就能彻底变成大明领土!”
“邢国公为何如此说?”朱祁钰讶异。
“陛下,乌斯贜地广人稀,又是高山林立,人口不丰。”
“您令四川各个安抚司上高原练兵,不就是想实控此地吗?”
“倘若三宝能在高原上播种,乌斯贜就永远脱离不了大明。”
于谦的意思是,一手粮食,一手强军。
乌斯贜除了地缘优势外,其他的没什么好处。
但若朱祁钰想控制身毒,那么就必须掌控乌斯贜。
“朕对三宝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在漠北王府。
周能跪在朱祁镇面前,哭个没完。
他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被朱祁镇打的。
“不许哭!”
朱祁镇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废人实在能折磨他。
让他的老丈人,轮番哭求他,那个该死的太监许感,在殿门口充当观众。
看他的笑话!
然后去宫中禀报,告诉那个废人,让那个废人笑话朕!让天下人笑话朕!让史书笑话朕!
周能带着两个儿子,周寿和周彧。
哽咽着哭泣。
“能不能别哭了!不要哭了!”
朱祁镇发疯似的大吼大叫:“本王的话不管用吗?你仗着外孙是太子,就不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周能赶紧收了眼泪。
但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许感。
眼泪又出来了!
嘭!
朱祁镇发疯似的一脚踹在周能心口,周能应声即倒,他也不敢惨叫,也不敢让儿子扶起来。
就小声啜泣。
朱祁镇又踹,连踹了几脚,只觉得气血上涌。
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
朱祁镇觉得浑身燥热,怒火翻涌。
竟觉得喉头有一股甜意。
整整十三天了!
他十几个老丈人,天天到他耳朵边来哭诉,哭得他头大!
那个该死的太监,就在门口看热闹。
本王的脑瓜子都快气炸了!
“滚,都滚!”
朱祁镇忍不了了。
只要睁开眼睛,就有人在哭。
他心里也难过!
他是皇帝啊!
现在却当了囚犯,当了八年了!
你们的委屈大,还是本王的大?
朱祁镇怒气冲冲出了大殿,结果看见所有妃嫔和孩子,跪在门口。
本来心头一软。
但又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瞬间怒火填满整个胸腔:“谁也不许哭!谁敢哭出声,本王就杀了谁!”
啪嚓!
一把刀被丢在了地上。
朱祁镇慢慢看向许感。
许感则跪在地上,低着头在笑。
“你当本王不敢杀你?”朱祁镇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太监搞出来的。
许感却抬起头:“请漠北王处死奴婢!”
“你!”
朱祁镇气得跳脚。
能杀吗?
他敢杀许感,那个废人就会折磨死他!
用太监的命,换自己的命,实在不值得。
周能从殿里爬出来:“漠北王心里有气,要杀就杀微臣吧!”
他的称呼还没转变过来。
自称微臣时,只能对皇帝。
“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朱祁镇发现,周能还在哭。
周寿和周彧也在哭。
周夫人也在哭。
儿子朱见泽也在哭!
“好啊,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啊!血脉相连啊!”
朱祁镇暴跳如雷:“都不听本王的话,是不是?”
铿锵!
他直接拔出了刀。
凶光四射地看着周能。
“王爷,您要杀就杀了臣妾吧!”周夫人赶紧爬过来。
“滚!”
朱祁镇一脚把她踹开。
把刀架在周能的脖子上:“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周能想求饶。
眼光却瞄向了许感。
许感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
“王爷饶……”
周能求饶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许感森冷的眸光看过来。
周能登时一怔,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
朱祁镇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尊重!
周能害怕许感,却不怕他。
怕一个太监,不怕亲王!
这就是在故意激怒朱祁镇。
“那你就去死吧!”
朱祁镇刀刃高高举起,顺势要劈下来。
“请漠北王刀下留人!”许感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朱祁镇顺势要劈。
许感反而不说话了,只是怪笑地看着他。
啪嚓!
腰刀丢在地上,朱祁镇愤愤走进寝殿,胸腔快要气炸了,那又如何?他还得忍着!
周能如蒙大赦,竟吓得失禁了。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周能朝着许感拱手。
许感则冲他笑了,给他个口型:继续。
“呜呜呜!”
周能嚎啕大哭。
怕朱祁镇听不清,他爬进了寝殿,在寝殿门口哭个没完没了。
“本王不听,本王不听!”
朱祁镇反复告诉自己,听不到听不到。
可是。
那哭声如影随形,哭得他闭不上眼睛。
倏地,他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他翻身起来。
拿起茶碗,走出寝殿,抓了一把土,放进茶碗里,端进来,递给周能:“本王赐给你的,吃掉。”
“啊?”周能一看碗里的土就懵了。
他还是哭。
“本王让你吃掉!”朱祁镇目光森寒。
他还是哭!
朱祁镇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碗口按在他的嘴上:“本王让你吃掉!聋了!”
他使劲按周能的嘴。
周能的脸上,印上一个碗沿印,青紫青紫的。
漠北王其他夫人,全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看着亲爹被摧残,抱着儿子无能地啜泣。
虽说嫁夫随夫。
但在宫中,也需要外戚支撑啊。
漠北王夺门,他爹也没少出力,可现在得到什么了?
得到了无穷无尽的羞辱!
“吃!吃!本王让你吃!”朱祁镇使劲往他嘴里灌。
周能忽然不挣扎了。
像是窒息了。
在朱祁镇发癫的时候,周能身体已经开始打摆子,眼看就不行了。
“王爷饶命啊!”
周寿和周彧也不敢阻止。
关键他爹,好像真的不行了。
朱祁镇也感觉到了,脸上露出解恨的表情,该死的老东西,这回完蛋了吧!
求订阅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