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
来自于血亲的一声冷哼伴随着远方隆隆作响的最后炮火,让基利曼猛的反应过来:这里还是理论上你死我活的战场,而不是什么能够随意讨论的大殿堂。
“好吧,摩根。”
基因原体握紧了自己的锋利剑刃,看着他的血亲同样紧握武器。
“这一次,你打算和我比拼一下剑术么?”
【是的,基利曼,太多的沙盘操作已经让我感到有些厌烦了,小队、坦克、飞机大炮,这些可从来不是那个吸引我的东西,尤其是来来回回二十多次之后。】
“可是你的确很擅长这个,不是么?”
爽朗的笑容占据了基因原体的脸庞,基利曼握紧剑刃,猛的向前一步,而迎接他的斧刃则是不断发出相位力场的嘶鸣,并迅速转化成金属碰撞的尖利嚎叫。
极限战士之主从一堆废墟瓦砾的山脚发起冲锋,渴望将他的血亲逼退到另一侧,他没有使用自己的爆弹枪,而是单凭短剑与动力拳套而战斗。
在基利曼的视野中,他能清楚地看到摩根那席白色长裙,灵能的力量在毫无防御力可言的娇贵布料上闪烁,让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咆哮的爆弹化作偏离航向的迷船,而那件精工打造的无袖半身甲则是死死地保护着最重要的上半身,令任何远程火力都化作无用的轰鸣。
摩根握着她那柄大的有些夸张的长柄武器,她略显单薄的身材似乎在宣告着她无法发挥出这件野蛮兵刃的全部力量,但是极限战士之主也没有丝毫的轻敌:他已经与他的血亲战斗过十次了,他很清楚她的武艺并不差,不是他能够轻松拿下的对手。
蓝黑色的斧刃在突刺与劈砍中变幻着状态,在谨慎的防御与狂野的攻势里搭建着属于第二军团之主的精金之墙,基利曼小心谨慎地与自己的血亲对战,还要抽出精力来防备那可怕的灵能。
【你的剑术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基利曼。】
在又一次进攻无果之后,摩根暂时停止了攻势,她有些粗重的喘着气,那些黏稠的汗珠从她的耳垂与下颚滴落,砸湿了雪白的修整长裙,宛如炎炎夏日的照拂下不断融化的可口冰点。
“我接受过十二年的教育,我的血亲,包括剑术与各种武艺。”
基利曼握紧了拳套,他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血亲曾用话语来作为武器,松懈他的警惕与防备:那是上一轮对决,还有在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教育……这可真是一个稀有的宝物啊。】
“算不上稀有,摩根,在马库拉格城,每个公民都要接受九到十二年的基础教育,这是每个普通人都拥有的权力。”
【……】
想要说什么的蜘蛛女皇突然陷入了一种停滞。
【我突然想打你,基利曼。】
“我就在这里:就像我们的大多数对决一样,就在这里。”
【但你从未真正的赢过我,从未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将我打翻在地面上,所以这就成了你一次次来到这里的执念,不是么?】
“没错,摩根。”
“我的十次胜利都是在战术与士兵交锋中的胜利,我能够汲取我的每一次失败,在战场上将你的攻势或防线打碎:但是我从未在真正的战斗中胜过你,我是赢家,但我的胜利是不完全的。”
【你太在意这一点了,我的奥特拉玛兄弟,有三次你本来能够赢过我的,但是你非要来到我的面前一决雌雄,从而把战局拖到了战斗胜利,你却战死的平局。】
“我只是不擅长逃避。”
基利曼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骄傲到近乎本能的笑容。
“我承认诡计与逃避也能够带来胜利,我的血亲,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是这些胆小鬼的手段所无法为我们带来的:就像你每一次都会端坐在这里等待我一样,在这一问题上,我们的观点相同。”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摩根,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正面击倒你,我也见识不到你的全部力量,你还记得我们的第十七次对决么,你的军团在战场上溃败,但是你在战斗中击败我的同时,发动了至少四百次针对于我麾下指挥阶层的袭击,一举扭转了战局:让人印象深刻,我的姐妹,非常深刻。”
【无奈之举而已。】
摩根轻哼着。
她举起一只手。
【那么,告诉我,伟大的荣誉家,你找到能够与我的灵能对抗的方法了么?】
“……没有。”
话音刚落,一股璀璨的光柱就从摩根的掌中射出,尽管极限战士之主本能般地躲闪到一边,但是他的一侧肩甲依旧被击中了,钴蓝色的光辉与荣誉在眨眼间成为了破破烂烂的黑色焦炭。
【我就不明白了,基利曼。】
摩根皱起眉头,她随意地挥舞着自己的灵能光柱,看着自己的血亲愈发娴熟的躲闪,虽然时不时地被击中与击飞,却总是能够迅速地站起身来。
【在我们第一次进行对决的时候,你就径直来到我的面前,要求一次决斗,然后被我连同着整座大殿一起压死:这也是我们的比分是十一比十的原因。】
【而这么多把过去了,你也应该知道了,以你的力量是无法在近距离对抗我的灵能的:是什么让你一次次的来到这里?】
“就像我说的。”
基利曼断断续续的开口,因为他必须依靠着一堵堵碎裂墙壁的掩护,必须依靠着手中不定时开火的仲裁者,来于自己的血亲那太过可怕的灵能进行对抗。
“这是一场决斗,摩根,我没有理由逃避它:灵能可远远算不上是足够的理由。”
【那你总该找到办法:我的每一次战术都会被你迅速破解,但唯独我的灵能自始至终对你都拥有着作用,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应对的办法么?比如说你也用灵能来反向干扰我。】
“我没有灵能,摩根。”
极限战士之主的声音从一座近乎于破碎的大理石柱后传来,摩根撇了一眼,随手打飞了基利曼用来干扰她的爆弹,将那颗柱子削为了平地。
【没有原体会是绝对的无灵能者,基利曼,哪怕是那个嘴硬的巴巴鲁斯人也是一样,我们并不是寂静修女,我们的诞生是蕴含了超自然力量的。】
“不,有原体是这样的。”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么?”
基利曼的声音从另一堵矮墙的后方传来,让摩根有些无奈地低垂着自己的眉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教癖好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过她也不关心:发生在她身上的奇怪事情已经足够多的了,多到让她有些摆烂。
【……你开心就好,基利曼。】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对抗我的灵能,就这么躲?】
“这是观察与整理,摩根。”
“通过一次次的试错,试出灵能所赋予你的力量,从而总结出一套真正的应对方法,胜利也许不会是这一次,但它总会到来。”
【天方夜谭。】
“任何事情在最开始都是天方夜谭,不是么?”
摩根的鼻孔中喷出了几缕不屑的清气,她挥手,正在向着下一个隐蔽点前进的基利曼便一头装进了一个突兀发现的传送门之中,而在传送门的另一头,赫然是一堵熊熊燃烧的火墙,足以让基因原体的生命受到威胁。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库拉格之主那看似避无可避的动作突然诡异的停下了,他的动力拳套狠狠地砸向地面,用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反推到了另一面:就仿佛一切都在基利曼的预料之内。
基因原体的发梢与那火墙的贪婪长舌有了剐蹭,留下几缕淡淡的黑色,而还不等基利曼稍微喘一口气,他就迅速地打了个滚,躲过了半空中无情切割的无形丝线。
“它们的毒液可让我着实受苦了一把,我对这种东西的印象深刻仅次于你那个联合机械教一起进攻的无情钢铁洪流。”
基因原体轻笑着自我嘲讽,他偏了偏脑袋,躲过了防不胜防的灵能闪电与熔焰光束,随后迅速地跳了起来,扔掉了自己的爆弹枪,拔剑出鞘,将直奔自己脑门而来的巨石切成了两半。
“每种方法我都死过一次。”
他自言自语着,然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药,全部扔进了喉咙里,让自己体内那无故开始恶化的各种身体指标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你的全部么,摩根?”
【当然不是。】
缥缈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蜘蛛女皇逆着光,站在了基因原体视野尽头的山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