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县。
澜沧郡下辖县区。
地处郡城以南百里,四面高山环绕,是个典型的平原盆地。
澜沧大河支流莫枯河贯穿盆地,其下支流又造福万千黎民百姓,池湖水库遍布,重山翠绿,远水波光,也算是一个鱼米之乡。
可惜。
也只是曾经。
吴道一行人沿官道而行,进入潭县地界。
一路所见。
大多是形貌如饿鬼的流民游荡山野,啃树吃草,亦或者剪径劫道,聚义为匪,很少看到几个还算正常的村落。
至于那些肥沃的田地。
早已被当地的豪门士绅,三教九流兼并分刮完毕。
他们以几乎零成本的代价夺走这些田地之后,又以极其低廉的月钱雇佣农户种植能手为工。
往往一口农户。
要负责往昔几倍的田地,付出几倍的汗水,才能换来一家人勉强果腹的食物。
但其实能留下当雇农的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背井离乡,饿殍遍野。
抢走你的地。
又让你辛苦耕耘,所获不属于你,伱还得感恩戴德赏你口饭吃。
封建社会之黑暗。
莫过于此。
但相比平凡世界。
这个超凡世界的百姓更加绝望。
因为。
除非有猛人澄清玉宇,否则他们没力量反抗。
一路人间炼狱。
一路沉默。
四人之中无有人感慨悲怆,更无人为民发声。
吴道是因为站在食物链角度看待世界,认为优胜劣汰,乃自然法则,所以毫无触动。
至于赵建基他们三人。
或许心中有所不忍。
但世道如此,只能随波逐流。
更别说。
自从加入白鲸武馆后,他们已经成了广庆府北方最大的剥削阶层。
因为。
现如今广庆府北方以白鲸武馆为尊,势力触手遍及各县,镇,乡。
当地的豪门乡绅,三教九流,每月都要给白鲸武馆上供,寻求庇护。
可以说。
白鲸武馆哪怕什么都不做,每天都日进金山银山,吃得满嘴流油。
一个秦长老。
就能积攒上千万的身家。
可想而知,白鲸武馆这头巨鲸到底吞吃了多少民脂民膏,富到了什么程度。
但即便如此。
白鲸武馆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依旧勉强属于正道。
一句话。
全靠同行衬托。
如那雄踞广庆府南方的四海帮。
上供?
不给你敲骨吸髓吃干净算他们牙口不利索!
眼下的广庆府。
也只有正道魁首方寸剑馆坐镇的府城平凉地界之内的百姓勉强有那么几分好日子过。
呼呼~
一路风尘。
正午之时。
吴道一行四人总算赶到了潭城,见得了几分正常民间生产生活。
不过。
相比于澜沧郡城。
潭城有些寒酸了。
灰色城墙不过十米,斑驳青苔,缺少维护,墙上墙下的护卫也并非白鲸武馆的人,而是一些吊儿郎当的县衙壮班衙役。
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民丁。
窥一斑而知全豹,估摸着潭县的父母官多半也是尸位素餐之辈。
“馆主,不对劲啊。”
赵建基瞅了眼稀稀拉拉的城门口,蹙眉道:“白鲸武馆的英雄大会弄这么大阵仗,分馆的人应该知道今儿有馆主会来接任才对。
这种情况。
武馆的人不说十里接迎,最起码得也要在城门口露个面吧。”
也不止是他。
陈二狗,吕铁柱二人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心怀壮志,走马上任。
但却受到如此冷落,正常人心中都有气。
不知道也就罢了。
但他们的马车之上可竖着白鲸旗,只要眼睛不瞎都认得出来。
“呵,多半是有人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
吴道暗金色的眸子微眯。
注意到了城门口两个守卫远远见到他们后便窃窃私语,随后一人离开,似乎是去通知什么人。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还是说当地的势力见久久无人来上任馆主一职,妄自尊大起了异心?
进城一看便知!
“驾!”
吴道神色一冷,一勒僵绳,驱马越过进城的人流,直直向城门奔去。
赵建基三人面面相觑,也连忙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