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很在意将出世的紫霞真君洞府?
“莫非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紫霞真君洞府里有罕见的天地奇珍?”
“以这二世祖的性情来讲,恐怕还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场煮茶大会的本意,估计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不少人心中猜测了起来。
只不过现在,都没有人说什么,在眼下这个场合,自然不可能明着和姜澜对着干。
很快,摘星台中,悠悠茶香弥漫,馥郁悠长,清香宜人,令人茅塞顿开,毛孔仿佛都舒展了,光是轻嗅一口,便能举霞飞升一般。
隐隐间可见异象蒸腾,甚至能听到兵器交击的铿锵碰撞音,金色霞光映照,有古钟、小塔、长剑等虚影,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发出铛铛铛之音,奇异非凡。
这便是灵茶的异象,灵茶效用,丝毫不比丹药差。
有些时候一些灵茶的诞生,甚至需要经历雷劫的洗礼,当然那是古之记载传说了。
当世天劫隐没,唯有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方有资格亲历目睹。
别说寻常人了,就算是那些天资骄横的妖孽,也无法在破境时引动天劫。
煮茶的几位茶师,都是此道大师,浸淫多年,手艺精湛。
在他们的手中,煮茶这一过程,都蕴含着道韵,茶水和茶叶的碰撞交汇,更似道法的演绎。
此地的很多年轻一辈,还从未见过此景,吃惊之余,都不由得沉浸于其中。
随着一众貌美侍女上前,将茶水一一挨着送去,不论是之前心思如何的年轻一辈,此刻也都用心地品尝起来。
“的确是好茶,姜公子倒也真是大方。”
“姜公子今日邀请我等前来,除了煮茶大会以外,还说商议紫霞真君洞府传承一事,不知姜公子是有何打算?”
妙音仙子一手揭起轻纱,莹润红唇似含着笑意,一手轻端灵茶,浅尝一口,夸赞说道。
同时她也不忘正事,明知姜澜此意,却又当众再提及一遍,明显是在有意示好,让他主动提出要求打算。
其余年轻一辈,闻言都暗暗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是何意。
“紫霞真君洞府之中,有一奇物,对我有大用,所以我势在必得。”姜澜似乎也略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正色道,“所以此番煮茶大会,也是想让诸位,能给我一个面子,放弃其中造化。”
“对此,姜某自有重谢。”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瞬间安静了一会,连正在端茶轻抿的凌竹韵,也意外地看向他。
虽然一众年轻一辈早有猜测,但也没想到,姜澜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这还真是随意、毫无顾忌啊,凭借这些茶水,就想让众人放弃其中造化?
紫霞真君那等古老时期的大神通者,修为实力至少也是八境,乃至九境以上,其所留造化,又岂会简单?
若非紫霞山是在大夏境内,若是在外界的话,恐怕九州大地其余地界的势力道统,也会前去争夺。
相国府权势再惊人,也绝非九州主宰,连大夏皇朝也没这个口气和资格,让其余仙门势力,将传承造化,拱手相让。
当然,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一众年轻一辈,都没有谁主动说出来,都静默饮茶。
“姜公子的重谢,又是何物呢?”
倒是妙音仙子,似乎对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并无多少兴趣,美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姜澜问道。
“奇珍异宝、功法经书,但有所要,本公子必然满足。”姜澜道。
妙音仙子笑道,“看来紫霞真君所留的造化中,真有对姜公子有用之物,既然如此,那妾身就给姜公子这一人情,不插手其中造化。”
她这话一出,顿时令很多人大感惊异。
但仔细想想,神女宫行事素来诡谲难测,其心思想法,又是旁人所能揣测猜透的。
姜澜听到这话,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来给自己捣乱了,不过他面上还是如常,微微颔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便欠下妙音姑娘一个人情。”
“姜公子答应的人情,可不要反悔忘了哦。”妙音仙子依旧笑道。
“机缘造化,有德者居之,他莫非真以为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就能让人知难而退,将造化拱手相让?”
夏桀眼睛一眯,心中隐隐猜到了姜澜的想法,而后不以为意地轻蔑一笑。
不说别人,便是他,此刻都想去争一争这造化了。
妙音仙子表态之后,其余年轻一辈,则似很默契地陷入沉默之中,并不回应,既不说要争夺,也不说要放弃。
叶铭一直在默默饮茶,在得知姜澜的意图后,他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那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中,真的有对姜澜很重要之物吗?
他打算等回去之后,好好问一问老鬼,不过能被老鬼所记住的传承,那肯定不会简单。
所以,他自然也是要争一争的。
“不知凌竹韵圣女身边的这位兄台,是何身份?似乎是生面孔。”
不过就在叶铭思忖之际,主位之上姜澜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而一众年轻一辈,听到这话,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其实在刚才,很多人都在好奇凌竹韵身边的这名陌生男子的身份来历,能与之同行,最起码也是朋友身份,不可能是什么追随者。
而且身为瑶池宗的准圣女,凌竹韵可没有男性追随者。
叶铭略微一惊,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突然指名道姓地看向他,还询问他的来历。
凌竹韵此刻也是有些意外,面上还是如常地回道,“回姜公子……”
“在下叶凌,见过姜公子。”
不过在她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叶铭却突然打断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罢了,来自于偏僻的大炎国,因为一些缘故,和竹韵圣女有些交情,所以在得知煮茶大会后,便请求她将我一并带上,来此见见世面,蹭杯茶水喝喝。”
“还望姜公子不要见怪。”
叶凌?
一众年轻一辈都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字,但都没有任何的印象,要么是无名之辈,要么就是假名。
而大炎国,只是一个偏僻小国,以他们的身份,也不会多去在意记住。
凌竹韵要说的话,此时也收了回去,叶铭既然解释了,那她自然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姜澜饶有兴趣道,“来自于大炎国?兄台倒是远道而来,不过为何我见伱面孔,似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下只是大众面孔,人群中和我相似的,多了去了,没准姜公子是记错了。”
叶铭一愣,而后心中却是一凛,急忙露出笑容解释道。
“不对。”
姜澜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来,看着他道,“当日在醉仙居刺杀我的人,似乎便是兄台这副面孔。”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霎时间变得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随后李道一、洛颖等诸多年轻一辈,反应过来,齐齐站起身来,盯住了叶铭,眸里带着敌意和杀气。
姜澜身后的褚先生,眸子略微一眯,似也看了过来,磅礴恐怖的威压,瞬间碾压落下。
叶铭后背一寒,面色也是一变,浑身瞬间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姜澜是如何看出来的,但他现在这副面孔,和当日在醉仙居的那副面孔,可以说完全不同,都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姜澜这么说,那是料定没有人看到当日那名刺客的模样,所以怎么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没人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子。
摘星台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压抑之中。
众多年轻一辈都是惊愕震动地看向叶铭,有些难以相信。
凌竹韵轻纱下的面色也是微微变化,她算是此地极少知道当日真正情况的人了,也清楚叶铭的确是那日刺杀姜澜的刺客。
但以叶铭的谨慎,不可能以真容示人,眼下的这副模样,也是经过伪装的。
姜澜不可能知道叶铭便是那名刺客,这么说,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在“泼脏水”。
“姜公子说笑了,叶兄性格坦荡磊落,又岂会做出刺杀他人的事情来,而且叶兄当日,一直和我在一起,都还没来到安阳城,又怎么会刺杀姜公子……”
“再说,叶兄因为散修出身,得罪敌手不少,行走在外,一直改头换面,如今容貌也非真容……”凌竹韵平静道。
她这么一说,很多人才回过神来,反正没有人见过那名刺客的真容,姜澜随意指认谁都可以。
那刺客也不可能如此愚蠢,刺杀的时候,还会显露真容。
“竹韵圣女既然如此袒护这位兄台,那便算是我看错了吧。”
“天下之大,面孔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在下当时受到惊吓,看错也确有可能。”
姜澜对此,似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后坐了回去。
凌竹韵当众袒护叶铭,倒给了他机会,以其性格,撒这种谎,事后必然得承受相应后果。
瑶池宗一众女弟子,此刻则是长舒口气。
刚才连她们都被吓住了,圣女怎么会和刺杀相国府公子的刺客,牵扯到一起。
倒是赵蝶衣毕竟曾和姜澜相识,此刻见他目光在凌竹韵身上打量,顿时心中冷哼一声,觉得他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肯定是见圣女美貌,在打歪主意了。
叶铭也是虚惊一场,出了不少冷汗,而后略微感激地看了凌竹韵一眼。
若是姜澜什么都不顾,执意让他对他出手,那他今天恐怕还真有些危险。
但到那个局面,他肯定也会什么都不顾忌,将姜澜所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
“多谢姜公子理解。”凌竹韵见姜澜给了她面子,心头也是微舒口气,轻轻一礼道。
“当日那名刺客,穷凶极恶,手段残忍,和当日在余邑城刺杀我的林凡相熟,想必都是来自于血仙教余孽。”
“若是竹韵圣女遇到,还得当心一些,别到时候中了那贼人的诡计,着了道,事情可就麻烦了。”姜澜笑了笑,也似带着好意般地诚挚说道。
血仙教余孽?
听到姜澜忽然提及这事,凌竹韵略微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姜澜将当日的叶铭,当做是血仙教余孽了。
不过而今,大夏境外血仙教余孽的确越发猖狂,很多偏僻的村落城池,都遭血洗献祭。
连大夏境内,也开始出现血仙教活动的踪迹了。
“多谢姜公子提醒。”她颔首应道。
叶铭面色却有些不好,不知姜澜这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刚才是真的看出了他的身份,还是故意借此恐吓凌竹韵的?
……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小波折,但这场煮茶大会,还是坦顺地进行了下去。
一众年轻一辈到了后面,也依旧是没有回应,也并不表态。
姜澜对此脸上表现出不满之意来,但仿佛也是因为明知此事不太行得通,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便有年轻一辈提议,于演化台上切磋印证道法,以聊解枯燥。
相比于之前的沉默应对,此事倒是让一众年轻天骄颇为活跃,为此姜澜也拿出一些彩头出来,给足了作为东道主的诚意。
年轻一辈互相切磋,点到为止,哪怕是一直有仇怨的冥渊宗和瑶池宗,也没有发生冲突。
煮茶大会结束后,已至酉时,众多天骄纷纷告辞,没有久留。
姜澜的真正目的,也已经达到,各自都显得宾主尽欢。
而当日消息传出后,就有诸多修士涌向紫霞山附近,在那里等候洞府出世。
连相国府公子都如此在意,势在必得的造化,自然说明其分量。
煮茶大会上喝了不少茶水,感觉灵台空明,隐有顿悟之意的苏清寒,当晚换了身轻薄如纱、朦朦胧胧的衣裙,主动找到姜澜,要他助其修行。
心情不错的姜澜,自然也没拒绝她的请求。
本要侍寝的楚婵,也只能去往偏殿休息。
而至丑时,万籁俱寂。
殿堂之中,一块蒲团之上,本来静心修行的楚婵,却突然察觉了一些异常。
她盘坐在这里,素白如玉的手掌之中,放着一块破碎的兵器残片。
此刻,她摩挲着这块兵器残片,心头诧异至极,拿到这块神秘的兵器残片已经三天了。
凭借着当时的那抹心悸,她在摊铺上将其买下。
可随后几天,不论她如何探查,都难以察觉其中异常,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兵器残片。
除了质地极为坚固之外,似乎就没有特殊的地方了。
但直到刚才,她修行结束,忽然发现一抹奇异的冰凉之感,自其中传来。
沉重厚实之中,又蕴含一抹冰雪般的冰冷,原本那些模糊的纹路,此刻竟然在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古老的生灵,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难不成还需要特殊的时机吗?”
“还是因为需要以法力温养的缘故……”
楚婵不断尝试,美眸里满是吃惊和惊喜。
随着她的法力不断涌入,那块黝黑的兵器残片,竟然开始浮现丝丝缕缕的奇异神纹,不断发出炽盛的光芒来。
而那些神纹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她的手掌汇聚而去,金光灿灿,异常夺目,像是要融入到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隐隐间,她耳边听到了某种古老的声音,像是颂念经文,又像是某种痛苦的哀嚎,两相混合纠缠之下,变得讳莫难清。
而后,在她的心神汇聚之下,竟然能看懂这些奇异的神纹,像是一篇古老深奥的经撰,似有一尊古老的身影,在向她阐述大道经要。
又好似两尊看不清身影的存在,在那里厮杀。
这些纹路,宛如细小的蛇类一样,不断地攀爬,沿着她的手掌,渐渐蔓延向她的全身。
细看之下,给人一种心悸如渊般的奇异之感。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
楚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眸光也越来越炽盛。
到了最后,奇异的纹路,不断汇聚交织,最后于她手心之中隐没下去。
当楚婵再度看去的时候,那块残破的兵器碎片,已经消失无形,像是化作了一抔灰烬。
她身上的所有奇异纹路,也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幻的一样。
楚婵整理思绪,回忆刚才的那些细节,眸子里满神芒。
“这竟然是古老时期的北冥古天尊的兵器残片……”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兵器残片,破碎后,一直藏在某位强大敌手的肉身之中,难以取出,直到那位敌手死去之后,才显露而出。”
“其中的神性和凶威,都已经被消磨掉了,反而化作一块返璞归真的道印神痕。”
楚婵很是惊讶,同时也有一种意外之喜。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兵器残片,竟然会是蕴含了北冥古天尊一缕道印神痕的奇物。
“虽说只是一缕道印神痕,但却蕴含了北冥古天尊当时的一些意志……”
“不仅如此,还有其一些模糊的道法记忆。”
楚婵强忍心头的激动,不得不说,她当时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虽然她无法知道北冥古天尊全盛之时,会是何等层次的存在,但从那缕道印神痕所映照而出的些许景象,也能窥知一二。
“冥冥当中,还真有因果一说,陈凝身后的北冥陈家,和北冥古天尊之间,似乎就有一些渊源……”
“我得到北冥古天尊的道印神痕,也相当于成为了他的传人。”
“若是他留有传承,那合该我所用。”
楚婵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原本是想趁着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时候,解决掉陈凝,以报曾经的欺凌之仇,但现在她转变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