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林军右都尉司徒英的严查之下,有关夏皇是女儿身的谣言,也渐渐被压了下来。
暗中查出不少有意传播消息的人,一下子牵扯出不少势力来,人头滚滚落地。
为了这一次的南狩,夏皇提前做了许多准备,自国库中取出了诸多珍宝,有天功秘卷,有灵丹道器、天材地宝,以兹奖励。
这段时间帝都各王公贵族也在暗自准备,年轻一辈摩拳擦掌,打算于南狩大会上扬名,以扬大夏国威。
相国府内。
姜澜也安分了下来,没有在背后继续去搞事,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白天按照父母所愿,按部就班地修行着,晚上则是勾栏听曲。
闲来没事,会去逗弄一下李梦凝。
他有意让宋幼薇,找来血仙教的人,暗中传播夏皇是女儿身的消息谣言,自然不是闲得蛋疼,故意去恶心夏皇。
而是在谋划一个时机。
这么几天过去了,他也自宋幼薇那边,得到了确切的回复。
戌时,夜色开始降临。
姜澜如往常般,带着大批护卫骑士,往欲仙坊而去,丝竹悦耳、清歌婉转。
一艘艘画舫云舟,驶过江河,在薄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其中挂着灯笼,辉煌灿烂,有莺歌燕语传出。
“姜公子您来了……”
“三楼的雅间,已经给您留好了,今日您是要听曲呢?还是要观舞?”
“燕儿,见您迟迟未来,可是挂念得紧呢。”
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姜澜来到一艘装饰极为奢华明丽的画舫之中。
一名满身脂粉味、浓妆艳抹、雪肌半露的中年女子,早在其中等候许久,见他到来,便直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老规矩。”
姜澜随手赏赐下一块异种灵石,让护卫和骑士在外等候,便跟随着中年女子,往画舫三楼而去。
雅间之中,云雾飘荡,软塌旁早已用玉盘备好了各种灵果佳肴以及酒水。
姜澜在几名女子的服侍下,脱去外衣,略显慵懒地躺在了软塌上。
一旁香炉之中,也开始点起了袅袅青烟。
伴着幽香,几名女子一人捏腿、一人揉肩,一人为他剥好各种灵果瓜子,送至嘴边。
在屏风的后面,一名身姿绰约、轻纱遮体的妙曼女子,面前摆放着古筝,隔着屏风对他羞涩一笑,便素手轻扬,开始弹奏起来。
其玉手划过,纤细白皙,颇富美感,轻拢慢捻抹复挑,古筝轻奏,音色动人,伴着清唱,悦耳宛如天籁。
姜澜眼眸微阖,很是慵懒的模样,随意问道,“燕儿你曾在幻音门修行过,何以沦落至此,当了清倌人?”
幻音门也算是一方底蕴颇深的名门大派,门派弟子修行音律,以音入道,谈笑间便可shā • rén于无形。
“回禀姜公子……”
正在弹奏清唱的妙曼女子,闻言略微顿了顿,回道,
“奴家不小心摔坏了一位长老的流水落云筝,赔偿不起,家族里父母年事已高,年轻时和仇家争斗,如今气血衰弱,旧疾复发,每月需要丹药压制伤势,奴家还有一名弟弟,在剑宗修行,每日所需要的灵石,也是一大笔开销……”
说到这些,她眸光变得黯然,语气里也满是无奈和辛酸。
“倒也真是可怜啊。”
姜澜随口笑笑,这套相似的说辞他不说听过百次,但也不下数十次了。
这欲仙坊乃帝都赫赫有名的风雪之地。
来往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门阀公子,再不济也是一些大派的年轻天骄。
一些姿色不错的仙门女弟子,在宗门里混不下去,往往会换个方式,将自己包装一下,来这里钓鱼。
若是运气好,被哪家的公子少爷看上,收为姬妾,那可比在宗门里每日过得苦兮兮要好上数十倍。
他每日流连这里,专门让这名叫燕儿的清倌人陪伴弹奏,俨然一副对她似有兴趣的模样。
见姜澜只是问了这么一句,便阖起眼眸没问了。
屏风后的女子,也继续清唱弹奏起来,很是卖力。
她已然看出来了,这位相国府公子,似是对她有了些兴趣,刚才已经开始询问她的身世经历了,而这几日过来,也都会让她作陪。
这可是当今相国府的公子,她的那些师姐们若是知道,不知道要羡慕嫉妒成什么样子。
华灯初上,薄雾在河中升腾,一艘艘画舫云舟飘荡而过,伴着各种袅袅歌声,宛如在天上人间。
与此同时,江中。
在其中一艘画舫,靠近东边的一间厢房内。
一名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波光粼粼,面沉如水。
其头发全束,面容俊朗白皙,眼眸很是深邃璀璨,犹如有星辰汇聚一般,不过乍一看却显得有些清瘦,背负在衣袖间的手腕,也比常人要纤细不少。
一身颇为儒雅的锦缎长袍,高冠博带,腰间吊着一块圆润古玉,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四名侍卫打扮的身影,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一语不发,很是安静。
厢房内虽有阵纹隔音,在依旧能听到一些令人遐想、缱绻悱恻的靡靡之音传来。
白皙男子的面容,越发的阴沉,背负着的双手,也死死地攥紧,最后只能自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来。
“怪不得各大臣提及欲仙坊,都是这么一副暧昧难明之意,在大夏帝都,天子脚下,如此荒淫无忌,当真是败坏我大夏威严名声……”
身后的四名身影,都沉默一言不发。
欲仙坊是什么地方,在大夏帝都可谓人间皆知,但她们眼前这位,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会如此神态,倒也能够理解。
片刻之后,身着锦衣的白皙男子,也正是乔装易容后的夏皇,心绪稍缓,平静了下来。
“司徒英已然调查清楚,暗中传播消息的主谋,乃是血仙教。”
“不知不觉中,血仙教的人,竟然已蛰伏至了皇都,明面上他们不敢露头,但也只敢在暗中,搞这些阴谋诡计来恶心朕……”
夏皇望着对面齐头并行的一艘艘画舫,深邃的眸子里,显露几分冷意。
通过三天的时间,司徒英也终于是将那几日暗中故意传播她身为女儿身消息的主谋给调查清楚,并非夏皇之前怀疑的相国府,而是血仙教。
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徒英只是将这个消息,暗中禀报给了她。
夏皇为了保险起见,借着司徒英所打探的消息和线索,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暗中派遣另一拨人前去调查。
结果发现血仙教中另有主使,而且身份很是神秘,可能是某位高层,其手中似乎还掌握着充足的证据。
这个结果,令夏皇大为震惊,而后心绪也渐渐不宁起来。
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很少,而且证据也都基本上被她销毁了。
血仙教那边,又是如何知道,并掌握着充足证据的?
对于这件事,她不敢有任何轻视和小觑,也不放心让司徒英等人调查。
哪怕有证据,也只能掌握在她手中,不可令旁人看到,就算是她信任的心腹手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