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久久不言?”
她抬起了眸子,扫了眼面前的春兰一眼,见她拿着传讯玉符,却久久不开口说话。
“陛下,这是暗花阁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还是您亲自过目吧。”
春兰本想替夏皇传阅的,但看了眼其中的内容后,却被震住了,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开口。
夏皇闻言,倒是有些诧异。
“莫非是那画像中的女子,出了问题?被人截胡走了?”她问道。
春兰苦笑,心想陛下还真是聪明,不过可远不止那么简单。
她上前数步,恭敬地将传讯玉符放下。
夏皇拿了起来,神识朝着其中一扫,当看清那些内容之中,面容上也不禁浮现一抹惊异和震动。
“疑似八境以上的神秘存在出手?”
她眉头一皱,身姿也坐正了起来,不似刚才那么随意。
春兰恭敬地站在一旁。
她在看到其中内容的时候,也不禁被吓得一跳。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冒出一位神秘的八境存在,还和相国府有很深的渊源关系……”
夏皇很是慎重认真地将玉符之中的内容都给看完。
大夏境内有着三位隐世剑仙,每一位都是八境修为的存在。
从明面上来看,这也是大夏足以震慑各方的底蕴所在。
但夏皇清楚,当今相国姜临天,多年前便疑似踏入了这个境界。
除此之外他的夫人李青姝,实力也很是深不可测,比起姜临天只能说只强不弱。
不过现在令她在乎的是传讯玉符中的消息。
那位疑似八境的神秘存在,可能是去找相国府报仇了?
夏皇白皙的指腹摩挲着玉符,陷入了思索,玉符中的消息并不完整,因为连暗花阁那边也没能调查清楚。
监天司的玲珑统领,也只是模糊地推断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其一,截胡救走那名柳氏的是位神秘女子,实力疑似在八境以上,会来帝都寻相国府报仇。
其二,那名柳氏是姜澜曾经的ru母,因为某些缘故,知晓了一些相国府的隐秘,多年之后因为这个缘故,才遭遇袭击谋杀。
其三,姜澜身上的确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他那位ru母,多次表示惋惜遗憾,认为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和曾经十多年前相国府所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关。
“十多年前相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合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姜澜还有一个姐姐,莫非就是那位神秘女子?”
“也就是说,十多年前相国府所发生的那件隐秘,使得姜澜失去了修为,并沦为了大夏赫赫有名的纨绔二世祖,以此来遮掩那件事情?”
“这也是他后面重新踏上修行的原因所在?”
夏皇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隐隐推敲出一些大致脉络和线索来。
如今所差的也只是具体细节。
她玉手轻轻敲着案牍,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按理来讲,相国府遭遇这么一名强大的敌人,她理应高兴才对。
但眼下南狩演练在即,这件事情却令她高兴不起来。
若换做平时,她心情早就愉悦起来,可现在她心里却在担心会不会因此影响到大局。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大夏局面能够稳定,并且震慑住各方仙门道统,相国府居功至伟。
如果没有相国府存在,她也无法在夹缝中蛰伏,枕戈饮胆,不断发育,更别提让那些藩王、郡王安分守己,不敢生出二心。
在她还没有彻底掌控大局,拥有震慑百国万宗的实力前,相国府就是大夏最为可怕的利刃爪牙。
“虽然很不甘心,但为了大局,我也只能再忍受了……”夏皇玉手攥紧,面沉如水。
当夜,戌时刚过,月上柳梢头。
夏皇便换了便装,易容打扮,不过只是带了春兰一人,同样让她侍卫打扮,往欲仙坊而去。
按照她对姜澜的了解,定然会在那里碰见他。
果不其然,等夏皇到了欲仙坊,让春兰去略一询问,便得知了姜澜所在何处。
在靠近江岸的一处幽静小屋,其中白雾缭绕,有歌女和舞女的身影,在其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伴着婉转如黄鹂般动听的歌喉。
金灯挂在房檐上,很是明亮,一面对着江岸,一面则是对着屋子花园中的池塘,晚来的时候,抬头可见月,低头也可见月,往外面看,更能看到月影在江面上闪烁,似一江起伏的碎银。
夏皇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背负着手,神色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姜澜正靠着一张软塌上,眼眸微眯地听着曲,看起来很是悠闲。
在他的身边,还有个五官精致、青丝如黛、肌白如雪的少女,一身黑色束腰长裙,在给他揉着肩膀、捶着腿。
不时将几粒剥好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如画般的眉眼上,便挂上满足开心的笑容,似对这番亲昵的举动,很是享受。
夏皇冷哼了一声,道,“姜公子,倒真是会享受。”
身为大夏之主,她都没有这般清闲舒服的时候,姜澜却每夜都这么享受,她为了相国府的事情,还亲自来找他一趟。
这让她心里越发的不爽。
本来就带着不满的情绪,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姜澜半眯着的眼睛,此时才睁了开来,似乎对夏皇会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
“浩鑫仁兄台,这才一日不见,便来找我,是所为何事?”他笑了笑道。
同时挥了挥手,屋内的一众歌女和舞女,便齐刷刷地躬身退下。
姜澜其实早就知道,夏皇会主动找他,毕竟她已经咬下了他抛下去的鱼饵。
至于什么时候找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他倒是没想到,夏皇会那么快来找他……
事情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
只是宋幼薇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住了。
姜澜略微坐直了身子,示意夏皇落座。
屋内的陈设也简单,在他身前有一张宽大的竹席铺地,几张丝绸编织的坐垫,一张红豆木暗红漆的酒案,上面有着一些灵果以及酒水。
夏皇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坐下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道,“我来寻你,自然是有大事,姜公子莫非认为谁都和你一样有闲心?”
姜澜对于她这番暗讽,似不在意地笑了笑道,“确实,我的确是够悠闲的,毕竟每天也没什么事情,父母把我当废人一样养着,我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只是这种日子不好吗?”
夏皇心里越发不爽,目光在姜澜身边的幽儿身上扫过。
她派人调查过姜澜,自然知道少女便是他当日在角斗场内救下的那名奴隶。
这么几日过去,简直如获新生一般。
尤其……她注意到幽儿身上的气息。
“我给你的皇极造化丹,你给她吞服下了?”夏皇的目光,明显更冷了几分。
皇极造化丹的气息,她自然能感受到,外界一颗难求、无比珍贵的丹药,连皇室弟子都无比珍稀。
他竟然如此暴殄天物,用在一名奴隶身上?
“你既然给我了,那我想给谁吞服,那不是我的事情吗?”
“怎么,这也要管?”姜澜神情依旧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