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胳膊的巴克?”
“看来您认识他。他是个残疾人?”
艾德端起咖啡饮了一口,熟悉的甘醇口感滋养着他的神经,算是对早上那杯咖啡的补偿。
“只是听朋友说过。他是个疯子。”唐斯顿说道,“然后才是个残疾人。”
“他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日复一日不停地作画,却又不肯出售,连画布和颜料都买不起。只有在他快要饿死、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肯拿出一幅作品换取面包、画布和颜料。”
“我觉得这更像是某种‘行为艺术’。你懂的,通过折磨自己来制造些话题,让那些自命不凡的作品更好卖。”
狄伦叉下一块蛋卷放进嘴里,满脸不以为然。
“我的代理商朋友专程找到他,反被他恶语相讥赶走。没人能忍受他那恶劣的性格,就算有,也只是为了用最低价格收购他的画。”
“他画得怎么样,您见过吗?”艾德问道。
“那是魔鬼的画作,就和他的手臂一样扭曲。我猜有朝一日肯定会有人花大价钱买他的作品——前提是在他一命呜呼以后。”
“……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刀匠街38号,记得赶在他死掉之前。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恕我失陪。”
说罢,唐斯顿转身离去。
“刀匠街38号,走吧。”
艾德从大衣内袋里抽出笔记本和储墨钢笔,将这一行字写在了上面。随后他抓了一把杏仁饼干塞进嘴里,用咖啡冲服下去,站起身来。
今天中午能吃的恐怕就只有这个了。
……
刀匠街和鼹鼠街半斤八两,同样是一片混乱惨状。印有38号门牌的是一座巨大臃肿的建筑,到处都是窝棚、破布、木制支撑架,像是个畸形臃肿的大胖子。
望着这座大腹便便的建筑,艾德有些怀疑,某一天这个摇摇欲坠的胖子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压死它腹中的所有人。
这里是一家“两便士旅馆”,租金可以日结,两便士就可以得到一个狭窄的床铺,与其他绝望的人们紧贴着共同捱过一个夜晚。
白天还算空旷,至少三人还有地方能够站的开。经营这里的是一个缺牙的老妇人,形容枯槁,让他想起了乔治先生,但身板远比乔治更健壮——至少看上去如此。
“你们要找谁?”
她放下扫把,有些警惕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显然不想惹麻烦。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三个与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