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刘辩在书房内,咬着汤饼,认真的看着荀彧的奏本。
荀彧这道奏本,将朝廷的政务囊括了在一起,设立了目标,确立了方式方法,将本来散乱的各项事务进行统筹,对于尚书台各级机构的责任、权责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划分。
这比他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好了不知道多少,令刘辩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通畅感。
他双眼大睁,一字一句的盯着,看着。
潘隐见刘辩这般认真,废寝忘食,暗自诧异。
刘辩咬着汤饼,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潘隐,含混的喊道:“命刘表入侍中庐。”
“是。”潘隐连忙应着道。
刘辩又低头看着奏本,拿起笔,写着、记录着。
“启禀陛下,不其侯、阳安长公主求见。”忽然间,门外出现一个小黄门道。
刘辩眉头一皱,旋即松开,道:“宣。”
“是。”小黄门应着,小碎步退去。
不多时,一个颇为高大,浑身书卷气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旋即是一身精致华服,很是雍容的三十出头的妇人。
刘辩审视着两人,心道:这就是伏完与阳安长公主?
两人也在暗暗打量着刘辩,这位陛下继位以来,朝野惶惶不安,至今难以消散。
迎着刘辩的目光,两人连忙低头,快步进来,伏完抬手道:“臣不其侯伏完,参见陛下。”
阳安长公主跟着屈身见礼。
刘辩笑着从书桌内走出来,道:“都是一家人,免礼,坐下叙话。”
阳安长公主从桓帝来算,是刘辩的姑姑。
伏完躬着身,目送刘辩走向不远处的小桌,暗暗组织着措辞。
三人分宾主坐好,刘辩看着伏完道:“伏卿家可是罕见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阳安长公主皱眉,余光在伏完身上。
伏完本还想客套一番,见刘辩开门见山,故作犹豫片刻,道:“陛下,是这样,小女,早有婚配,入宫……有些不妥。”
刘辩神色不动,眼神在两人脸上梭巡,旋即笑着道:“怎么了?卿家也为谣言所扰?认为朕猜忌协弟?”
“臣不敢。”伏完连忙躬身道。
阳安长公主跟着,神色慌张。
他们原本认为,是刘辩选秀,哪里会料到,他们的女儿突然被指婚给了刘协!
刘协在朝野中,是一个‘麻烦人’,无数人都在猜想这位什么时候会突然因病‘暴毙’。
伏完与阳安长公主自然不肯将宝贝女儿嫁给刘协,等着被牵累,最好结果都是守活寡!
刘辩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悠然一笑,道:“没有的事情,伏卿家与长公主不用想那么多。刘协与伏寿,朕会亲自指婚。另外,伏卿家,出任御史丞。”
伏完一怔,表情有些不知所以,反应失措。
御史台,在理论上,是以御史大夫为主官,而后是御史中丞与御史丞,随着御史大夫改为大司空,位列三公,御史台的实权便落到了御史中丞手中,号称‘台长’,而御史丞则‘主内’。
伏完在去年轰轰烈烈的‘裁剪冗官’中,被‘停薪留职’,挂的是太散大夫的虚衔。
伏完确实有封侯拜相的‘野心’,但绝不是在这种时候!
他刚要张嘴,刘辩又道:“兼任大鸿胪。”
这次不止是伏完怔住,阳安长公主也愣了下,表情开始迟疑了。
御史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还不如九卿佐官,可大鸿胪却是实实在在的九卿!
在九卿削的削,裁撤的裁撤,唯有大鸿胪不一样,大鸿胪的权责非但没有削减,反而增加了。
主要负责的是对异族的来往、接待、管理等,还承接了被裁撤的少府的一部分权责,比如管理一部分皇家庄园、御林苑等。
刘辩注视着他们的表情,道:“伏卿家,长公主,去见一见祖母吧,已经定下的事情,莫要再议。过几日,伏卿家代朕去一趟沛县,督促董卓用兵。”
伏完登时头皮发麻,现在是一点都不犹豫了,万分不同意他女儿与刘协的婚事,低着头,一个劲的给阳安长公主示意。
阳安长公主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危险,连忙道:“陛下,小女……”
刘辩拿起茶杯,微笑着的看着阳安长公主。
这位张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