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见重明弯腰将坟头荒草一把一把拔下来,一边拔一边对着坟头说话:“儿子去过大荣了,世人早已忘记了父亲,当然也没有人记得你和我。”
“我们在部落的时候,他们骂我们是外族人,可回到大荣,我仍像是个异类,似乎根本不该回去。”
“其实也无所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夺过来。别人给的,反倒没意思。”
红烛打扫好了,出来将柳云湘背了进去,将她放到暖塌上后,又出去烧火,将塌子烧暖了。好一会儿,柳云湘终于暖了过来。
红烛又送来一碗热汤,递到她手里。
柳云湘恨红烛助纣为虐,可她至少放走了子衿,这些日子尽心照顾自己,所以相比重明,她没那么恨红烛。
“这座坟里是重明的母亲吗?”她问。
红烛叹了口气,“是。”
“她什么时候过世的?生病吗?怎么会埋在这里?”
一连三问,柳云湘等着红烛回答,但她默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关于主子的过往,他似乎很忌讳,不许任何人问起。也是那年从大荣回来,我们过沣都的时候,主子带我来这里祭奠,我才知道主子的母亲埋在这里。”
重明在坟前说的那些话,柳云湘隐隐猜测重明和他母亲关系并不好,甚至他是恨他母亲的。
因大雪封路,城门也关了,他们只能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一些才能出边关。
转年就到了年根儿底下,别人家过年张灯结彩,热热闹闹,但他们无所谓过年,更热闹不起来,一如平常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