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婶,我准备把皓皓带在身边,这样也不用麻烦你们,我也可以更好地照顾他。”周磊想起之前自己做好的决定,便这会提了出来,毕竟,尽快处理好儿子和母亲的事,自己也能快些回去务工,不然经济来源就要断了。
听到这话,阿婶不由地皱起眉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平日都要上班,怎么照顾孩子?”
周磊知道阿婶会这样问,提前考虑过这些问题的他,没有停顿地回答道:“我想过了,之前我同事的孩子也带在身边,他们的孩子读的寄宿学校,每周只回来半天,而我一般星期天下午休息,所以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说,阿婶知道他早就考虑过了,心里叹了口气,仍然不放心地说道:“可是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几个同乡,皓皓本就不会与人沟通交流,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说完,目中露出担忧。
“阿婶,您放心吧。”周磊将手轻轻地盖在了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眼中带着某种决然,出声道:“我会时常留意皓皓的情况,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以后的路还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毕竟我也有老去的那一天。”
阿婶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坚持,“唉……”,她不由又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就不劝阻你了,你有你的考虑。”
“你呀……,从小就这样,懂事早,考虑这个,照顾那个,比谁都操心,累了就要学会休息呀……,混小子!”老人说着抬起手,敲了敲周磊的脑袋。
“呃……,婶,我都三十好几了,不是小孩子了……。”周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在婶眼里,你还是那个当年挨了打,睡着了还会哭的孩子。”老人目中带着欣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是孩子长大了,从树苗变成了大树,也学会为他人考虑,为他人遮风挡雨了。”
“婶,这么多年,谢谢您一直帮衬我们,没有您,我们周家可能已经……,哎哟!”周磊还没说完,老人就敲了他一下,说道:“陈年旧账不要再提,现在的你好好活就行了,有些事,就放在回忆里吧。”老人说完,又抬手揉了揉周磊的脑袋,许是担心打疼了些孩子。
“不疼,不疼。”周磊摆摆手,不过,也没有拒绝老人给他揉头的举动。
“对了,你有考虑给皓皓再找个娘吗?”老人突然说道,周磊一听这话,面露囧色,“婶,这事暂且……不提,孩子太小,不适合。”
老人看他这怂样瘪瘪嘴,“就是孩子小才好接受,再大点就更难接受了,给皓皓找个娘,对你对他都有好处,孩子不能没有娘啊。”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哎呀,二婚……,谁愿意找我啊,而且您也知道,我这幅卖相……。”周磊嘟嘟囔囔地说道。
“二婚又怎样,只要你愿意找,会有人不愿意?你这卖相十里八乡找得出来几个?当初那个婆娘还不是看你长得俊!结果,就因为孩子这事,就把你父子俩甩了,自己跟野男人跑了,当年我就该堵他家门口,给他泼两桶粪水,不要脸的玩意儿!”老人越说越气,声音逐渐提高。
“哎呀!婶!嘘……,小点声,别让皓皓听到了……。”周磊赶紧面露求饶,打着手势,让自己婶降下音量。
“哼!”老人环臂揣手,脸上充满了鄙夷不屑,不过,声音也小了很多,“要我说,你小时候就不这样,怎么越大,气性越小了,咱们就该狠狠地和他们闹上一场,让他们吃官司!”
“对,您说得对。”周磊只得苦笑着附和自己婶,毕竟,婶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村里卫生院接待的都是些乡人,脾气本就粗鄙,但是一到阿婶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其骨子里的泼辣可见一斑。
“下次,带着娃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他娘,不然,过年就陪你叔出诊去。”老人一副不开玩笑的说道,周磊可知道出诊有多累,平日村卫生院也没几个人,只有过年忙得底朝天,让他打了一年工,回来还得累死累活,虽然他也会搭把手,但是陪着出诊是点都不想去的,立马面露绝望地求饶道:“婶!您饶了我吧!”
“不行!这事容不得你打马虎眼!”
“……”
厨房门口。两道身影就“找媳妇”这事吵吵闹闹,宛若儿子向自己母亲争辩一般,热切而又温馨。
几日后,大石镇殡仪馆内。今天是周磊母亲周灏的姥姥的遗体告别仪式,仪式结束后,就会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老人的遗体运往镇外的火葬场进行焚化,由于推行火葬,土葬已经基本上被禁止了,如果有特殊渠道另当别论,当然周家是没有的,狭小的殡仪馆内,冰棺摆放在正中间,而前来追悼的人,也只有四人,周磊、周灏、周磊的婶和叔,站在冰棺的前面,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随便的说了几句,便结束了告别仪式,周磊走到了母亲旁边,看着冰棺里熟悉的脸,他才惊厥母亲是真的离去了。
周灏也有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的姥姥会躺在玻璃柜里,于是他向父亲好奇的问道:“爸爸,为什么姥姥睡在玻璃柜里呀?”顿了顿,他又道:“是不是因为直接太冷了,所以玻璃柜里暖和些?”
本来阿婶是不愿意带周灏来的,最后是周磊坚持才一并带过来,听见儿子的问话,周磊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才说到,“是呀,姥姥最怕冷了,你是知道的,所以咱们给她找了玻璃柜,她就不怕了。”
“好吧,那姥姥暖和了,还会陪皓皓玩吗?”周灏盯着冰棺里的老人,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