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向洗漱台走去。洗漱完毕后,冬生向卧室走去,“帮我关下灯!”
“好!”随手关掉客厅的灯,借着淡淡的月光,冬生走进房间内,爬起双人床,躺下来看着窗外的缺月,累了一天的冬生,只觉得阵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庞家平房的顶楼,一道黑影轻盈地落下,刚刚站定,耳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庞大,咋又回来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庞老师也不客套,直接将冬生的事讲了一遍。
“伤得重吗?”庞父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毕竟冬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论关系来说,他很喜欢冬生这个孩子。
“不重,皮外伤,就是脸肿了。”庞老师如实说道。
“嗯”,庞父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今晚你就在家休息吧,我出去找一趟三爷。”
言罢,庞老师的感知里庞父的气机便消失了,“唉……,也不知道父亲劝得住三爷爷吗?”庞老师嘴上喃喃自语道,迈步向楼下走去,想到三爷爷的暴脾气,他就一阵头大,现在只能暂且在家休息,等父亲的消息了。
宁静的小院内,绰号刘三爷的刘老汉身着单衣,已经准备躺下休息了,看在床口砸巴着最后几口旱烟,“布谷~布谷~”,不合时宜的布谷鸟声响起,有些厌烦的皱皱眉头,刘老汉的身影瞬间消失,前室的大门如同被风吹开,又轻轻的合拢,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
刘老汉的身影在院内浮现,随手一挥,一股炙热掠过将院内竹凳上的水汽蒸干,怡然自得地坐下来,刘老汉才开口道:“啥事?”
院子的藩篱上黑影蠕动,眨眼间,原本融入夜色的黑影出现在刘老汉身旁,庞大的块头在月色里若隐若现,他随意地坐下,压得凳子“嘎吱”一声,刘老汉已经放弃了。
庞猛的声音响起,“三爷,冬生被人打了。”
“嗯?”话音未落,一股滂湃激昂的气血冲霄而起,将乌木村常年笼罩的乌云都冲散了一些,院子里的月光更明亮了,淡淡的煞气在小院飘荡,其内蕴含的杀伐之意让庞猛后背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像他这样的存在,有多少年没有产生过害怕的情绪了。
“谁!”
淡淡的煞气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宛如来自九幽的战神,只为屠戮而来。
“咳咳”,咳嗽几声,庞猛赶紧说道:“这事您先别急,听我说完。”
不敢啰嗦,庞猛赶紧把自己大儿子的话,转述一遍给刘老汉。
听完,刘老汉沉默了,煞气遮蔽地看不清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庞猛见刘老汉不出声,有心迟疑地试探道:“三爷,你觉得怎么办?”
话音未落,冲霄气血瞬间消散,院内的白雾般的煞气也如初阳白露般眨眼间消融不见,被冲散的乌云重新汇聚,月光再次变得晦暗。
“呃……”,刘老汉偏头瞥了一眼庞猛,这个老头就想一个操心孙子的普通老头一样皱起眉头,砸吧一口旱烟,才缓缓说道:“不好办啊,孙儿这事做得不地道。”说着,他也为难地摇摇头。
“我就说嘛!”庞猛双手一拍表示赞同,“这事我还没告诉我爹,三爷你懂的,我爹那暴脾气。”
“嗯”,刘老汉点点头,按照小武子的性子,这事让他知道了,这会张主任可能已经被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拧出来,套上麻袋狠狠收拾了,边收拾还会边骂道:“就你臭小子仗着自己是成年人,欺负人家年纪小是吧?把你能的!老夫积木让你双手双脚。”然后用气血暴打张主任,至少大逼兜少不了。
刘老汉砸巴一口旱烟,嘴巴开合间,淡淡的烟雾喷出,“这件事就交给冬生自己处理吧。”
“我们不插手?”
“不!”刘老汉摇摇头,望着远处的山脉,声音如同山间的风,遥远地传来,“孙儿长大了,有他的处世之道。”
闻言,庞父若有所思,心里想着或许自己也应该对庞黑娃有一些这方面的考量。
“而且……”,刘老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屑地扯扯嘴角,“这种人,真要你我还他一巴掌,他受得起吗?”
庞猛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莫说一巴掌,就是一根指头戳过去,这张家明天就得吃席。
想到此间事了,庞猛也不再继续叨扰刘老汉,便起身作别。
刘老汉挥挥手,算是知道了,黑影一闪,庞猛的身影便不见踪迹,刘老汉眯着眼睛,看着遮月的乌云,一口口的抽着旱烟,霎那间,他的身影化作残光消失不见,只有前堂的门微微晃动一下,似乎被打开,刘家小院又陷入了寂静,只有那与周围的潮湿格格不入的干燥竹凳,或许能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