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止非吵着要吃烤红薯,顾修缘便跑到山下给他买。而等到顾修缘回来的时候,刘长生说他已经走了。
小小的顾修缘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哭泣过。他一个人用一双小手,在梨花树下挖出个坟墓,将白止葬埋。即便他的十指已染满鲜血,却仍没有掉一滴眼泪。毕竟师叔生前那么爱笑,最讨厌看自己哭了。
他一边挖,一边心里想着,师父说,一个人在临终前只有看到最亲近的人后才会放心的撒手人寰。顾修缘想,自己肯定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吧。
至于《坐忘论》的内容,白止到死,都没有回忆起来。
白止总自嘲道:凡夫俗子,庸碌一生。可就连刘长生都认为,他是那般惊才绝艳,即便死,也该如昙花般刹那绚烂,为了梦想以身殉道,悲壮离世。然而他只是这样,苟延残喘着,一点点的,枯竭而亡。
他至今都在想,白止的内心可有不甘?可有恨意?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少了个聒噪的人,长生宫又像曾经那般安静寂寥。顾修缘经常会梦到那个披着水蓝色羽麾的,眉目如画的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