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用她的话怼她:“那难道我自己会把脑袋往水缸里埋不成?我是傻的吗?”
姜柔柔:“你刚才——”
姜宁截断她的话:“妈,你看姐姐为了诬陷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噫呜呜噫。”
姜柔柔和王素芬:“…………”
郑若楠没目睹到底怎么回事,但绝不可能是姜宁单方面无理。
她这女儿性格要强,如果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是不会轻易哭的。
“你们俩都好好反省一下。”郑若楠决定各打五十大板。
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郑若楠这些年一向都对姜柔柔更温和。而自己两个亲生孩子都不成器,她只能更严厉一点。
但是哪个母亲见自己孩子脑袋湿漉漉,不会心疼?她忍不住又多说了姜柔柔两句:“柔柔,你是姐姐,多让着点宁宁,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扣你们的零花钱了。”
“还有,”郑若楠又看向自己的婆婆,“为什么说她俩因为舞蹈班的事情争执?”
姜宁抢先回答:“妈,我也要上舞蹈班!姐姐大概是不希望我也去上,所以才诬陷我的吧。”
“唉,”她小脸一垂,眼睫挂泪,“我也习惯了,姐姐性格好,所以大家肯定都会相信姐姐。”
“…………”王素芬快气死了,今天的姜宁怎么和变了个人一样,心机一套一套的。她怒道:“你上舞蹈班不是浪费钱吗?你毫无功底,啥也不会!舞蹈老师会看得上你吗?”
此时姜柔柔因为是个柔弱可怜的孤女,是这一带的团宠,大家都很看好她。
没人知道几年后,她会泯然众人,而姜宁却会出落得灵气十足,美得越来越惊心动魄。
别说舞蹈,就是其他的,她也及不上姜宁。
郑若楠未必看不出姜宁的小心思,但她觉得有趣,笑着问:“你之前不是说太累,不去吗?怎么忽然想上?”
“就是想了。”姜宁撒娇,将脸蛋在郑若楠脖子上蹭了蹭。
“那这周末就去。”郑若楠道:“原本就是送你俩都去学舞蹈的,但你不去,就把你的钱全给了你姐姐,报了高级培训班。既然你现在想去了,那么下周末开始,你俩都去上普通培训班好了。”
姜家三个孩子,钱都花在刀刃上,每一笔都有预算。
姜宁就是图的这个。
姜柔柔吃她家的穿她家的,还想上最贵的培训班,以此来在她的交友圈里成为C位,哪来那么好的事情?
姜柔柔急了:“阿姨,不是……”
郑若楠却拉起姜宁的手,朝屋子里走,打断了她:“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留下王素芬和姜柔柔在院内目瞪口呆地看着性格大变的姜宁。
*
进了房间内,郑若楠擦掉姜宁的眼泪,把她拉到身前,严厉地道:“宁宁,妈妈这两年明显感到精力不如以往,你要乖一点好不好?你看看你这眼睫毛……”
说多了郑若楠又怕姜宁嫌她唠叨,更加叛逆,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宁不大好意思地抹了下眼睑。
这一年她还不会化妆,胡乱买了些化妆品往脸上涂,将自己素净的脸弄得像鬼一样。
刚才往水缸里扎,苍蝇腿一样的眼睫毛已经花了,现在看起来应该极丑。
姜宁抱住了郑若楠,心中百感交集,道:“我以后一定乖,不仅不追着许鸣翊跑,而且还会好好教导弟弟,让他不要胡作非为。”
至于姜柔柔,姜宁觉得暂时还不能直接揭穿她是私生女的事情。这一年郑若楠身体很差,姜宁不敢冒险刺激她,必须得等过一阵子母亲身体养好再说。
反正有自己在,绝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虽然郑若楠心底并不相信女儿会洗心革面,但听到她这么说,心底到底还是熨帖许多,于是轻轻拍了拍姜宁的脑袋:“你知道就好。”
“真的,我保证,我这就去理发店把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剪掉。”姜宁保证道。
郑若楠这下终于惊讶了,仔细打量着姜宁,感觉女儿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愿意?”
话未说完,姜宁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小零钱包:“妈,我这就去,刚好我头发也需要吹一下。”
郑若楠看着姜宁冲出去的身影,一时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上辈子母亲去世,弟弟入狱,姜宁就很多年没回过老宅,此时再回来,记忆里很多模糊的场景又重新变得鲜活,她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一带是海边城市,规划还没那么好,院子和高楼大厦交错纵横。
而顺着这条长街的坡下去,就能看见大海,与这片城区一条小河相隔的地方,有一座雕花栅栏生锈、杂草丛生的古堡。
最开始古堡是空的,小孩子喜欢去那边探险。再后来一辆黑色的豪车开进了古堡,里面住进了一个冰冷的管家和一个苍白阴郁、双腿残疾的少年。
小孩子不懂事,几乎传成了鬼故事,说里面住着怪物。
于是从此没人敢靠近。
这之中也包括姜宁。
现在想起来,上辈子她就不该避那个少年如洪水猛兽。
姜宁刚收回思绪,就发现自己站在胡同拐角的,这是司向明家,而司向明……是许鸣翊的那帮好友之一。
一群少年经常在这附近打篮球。
姜宁顿时脚步未停,赶紧离开,宁愿绕远路。
不远处,抱着篮球,穿着短袖的几个少年的脚步随着为首的那个顿了顿。
“姜宁?”
旁边一个叼着雪糕的男生顺着许鸣翊的视线,往胡同后方看了眼,但是什么也没瞧见:“又是你家那个小跟屁虫?”
他们知道许鸣翊和姜宁同一天搬家过来,保护了姜宁几次,从此姜宁就黏着许鸣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