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此时反而神色再次慵懒了起来。
「哦?那你怎么看皇帝这次行动?」
长孙心中一凛。
长公主果然清楚遗族真正的目的,她甚至没有追问自己是如何知道。
不过长孙也有心理准备,他才不会相信长公主对皇帝和遗族的目的毫无所知。
「小民认为此举实在太冒险了,不论是皇帝还是龙气都乃皇朝之本,稍有不慎,皇朝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任谁都能从长孙的言语中听出事态的严重,偏偏长公主却表现得云淡风轻,甚至有些不在乎。
长公主向长孙招了招手,示意其坐下,不要慌张。
同时长公主甚至亲自沏起了茶,右手制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九儿。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雅致喝茶,要么皇帝和长公主是一伙的,并且对今天的行动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要么长公主就是和遗族一方的,所以对于长孙所说的什么龙气啊、皇朝之本啊根本就不在乎。
果然……
长公主一面沏茶,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本宫不是很认同……」
「龙气尚可称为皇朝之本,皇帝……算么?」
长公主说到最后眼神犀利的看向长孙。
长孙手心已满是汗珠,长公主要对耀宗皇帝动手!
长孙张张嘴,想要回答长公主却发现自己紧张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过长公主并没有为难长孙的意思,说完那句之后便再次低下头沏茶,没有一定要得到长孙答复的意思。
就这样,直到长公主沏好茶,停下手中的动作,才再次开口问道:「旺财,听说唐怀安案你作为云学知的幕僚也参与了,并且还出力不少?」
长孙捏捏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回殿下话,小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都是大人们的功劳,小民不敢抢功。」
长公主笑了笑,「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滴水不漏!」
长孙低着头就当没听到。
「给我说说这个案子,到山顶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本宫喜欢听故事。」
「案子已经结束,也有了定论,就如云大人朝会上禀报的那样。」
「是么,本宫怎么听说这个案子还有诸多疑点。你就从头跟本宫说说你们审理的过程,本宫也想动动脑筋。」
长孙看出来了,长公主这是想要考验他。
而谈到案子,长孙明显的镇定了许多,同时他也确实有许多疑问想要从长公主这里得到答案,而唐怀安的案子就是最
好的突破口。
「殿下仁爱,体恤下属,亲自过问案情。小民就斗胆劳烦殿下一回,请殿下指点分析。」
长孙这番漂亮话对长公主很适用,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长孙开始吧。
「唐怀安的案情主线其实并不复杂:唐怀安受圣上重用,负责秋狩准备工作,在此期间表现抢眼,不仅多次受到圣上赏识,甚至连淮王都对这名庶子偏爱有加。」
长孙先是简单介绍了案情的背景。
这些长公主当然清楚,但一方面长孙是想突出唐怀德作案的动机,另一方面也是帮自己在捋一遍思绪。
「唐怀安风生水起,却威胁到了唐怀德的地位。因此唐怀德心怀嫉妒,利用唐怀安对丫鬟玲月的感情,指使玲月接近唐怀安,最终下毒杀害了唐怀安。」
长公主点点头,这样听来,案情的主线确实不复杂。
「但在这其中隐藏了诸多疑点以及不合理。」
「圣上将秋狩的差事交给唐怀安是第一个不合理。秋狩每年都是礼部负责,今年就算是圣上想要提携新人,但派给一个一无官职、二无经验的唐怀安都显得过于草率。」
「不过这个疑点现在已经解开,圣上是想要在秋狩上对遗族下手,所以才故意给遗族布了个口袋,等着他们往里面钻。而这个计划,我想殿下应该也早就知晓了。」
长公主不置可否,示意长孙继续分析。
「案子的第二个不合理是唐怀德的作案动机。」
「表面上来看,唐怀德是嫉妒唐怀安的才能,担心自己爵位继承人的位置不保,所以痛下杀手。但这个动机太过牵强。」
「据我们了解,唐怀德平日虽然纨绔,但却绝非心狠手辣、杀戮果决之辈,性格上首先说不通;第二,唐怀安虽然受到了圣上的赏识和淮王的偏爱,但淮王却从没有表现出要「废」唐怀德的意思,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让唐怀德痛下杀手,那表现是否有些过激?」
长公主听得很认真,竟真的像是要与长孙分析案情一般。
「嗯,你说的有道理,动机确实不太合理。」
长孙得到长公主的肯定后,继续说道:「除非……他受到了别人的教唆!」
「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