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思忖片刻,“若如姐姐你所说,我爱慕表哥,那我为何不亲手送给表哥,好叫他知道我的心意,借此亲近一番,却要二姐姐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代我相送?况且我心里敬爱姐姐,绝不会让姐姐铤而走险的。”
最后总结道:“此做法,既不智,又不义。”
老太太怒喝一声,“够了!”
她将一个玉色荷包扔在二人面前,“你们俩谁做的事,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一起受罚。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理应互帮互助,你们在这互相推卸,成什么体统?简直丢我们侯府的脸!”
老太太在侯府向来说一不二,无人胆敢忤逆她,她年轻时便是个厉害精明的人物,如今媳妇熬成婆,更比从前老辣许多,威严更甚。
云颜见到荷包,一时慌了神,手抖个不停,忙抬眼向母亲求助。
林氏手里早把帕子绞皱了,心里恨平日纵女太过,如今报应到自己身上。
但到底是亲生女儿,她扬起笑,侧身对着老太太:“娘,我看这事横竖是个无头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没个切实证据。既然文哥儿懂事把荷包还了回来,没出大岔子,倒不如小惩大诫一番,让姐儿们长个记性,真要让一个指证另一个,反而伤了姐妹和气,以后反目成仇,这宅子里更不安宁。”
老太太斜晲着林氏,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话,教颜姐儿的时候若有这半点用心,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档子事。若真如你说的,小惩大诫,以后她再做出什么丑事,你可别求我给你善后!”
林氏闻言,吓的也跪在地上,“娘,媳妇真是全心全意为府里着想的,媳妇教女无方,但绝不是偏袒颜姐儿!娘你要是不信,今天这事媳妇再不说话就是。”
说着,一双杏眼一齐淌下泪来。
老太太打了巴掌也没她个甜枣,只淡淡看她一眼。
林氏心知这老太太不好糊弄,只能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否则更惹老太太生厌,回头云颜真有了事受罚,倒不好为她求情了。
云绥从地上捡起荷包,翻来覆去查看,摇摇头,“祖母,这荷包,不是我绣的。您仔细看看上面的针法,就知道不是孙女所学的苏绣,而是蜀绣。请祖母明鉴。”
不用云老太太吩咐,已经有赵嬷嬷走上前,看了一会,方道:“老太太,依奴婢看,这似乎是蜀绣,并非苏绣。”
赵嬷嬷祖籍在川蜀,因此一眼就认出来。
老太太问:“五丫头,既然没学过,你怎么知道的那是蜀绣?”
云绥露出烫伤的右手,从袖子里拿出个缂丝香囊,“请赵嬷嬷看看上面的花样,这是二姐姐绣了送我的,虽然有些不熟练,但是二姐姐一番心意,看着又特别,我便常常带在身上。”
赵嬷嬷:“是蜀绣不错。”
云颜又慌乱又着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绣过香囊?这分明是你自己绣的,诬陷于我!祖母,我真的不会这个,我平日里都只跟着薛师傅学苏绣的。”
云绥不甘示弱:“那我也是学的苏绣,我姨娘绣了一辈子苏绣,也不会蜀绣。何况我若是想诬陷二姐姐,又怎么能得知那荷包是送给宋表哥的,还会闹到祖母这里来?若说我得知消息临时绣的,我今早上伤了手,这么短的时间,我既绣了给大哥的荷包,又如何能绣出这样精巧的香囊?二姐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大太太想不到这个云绥深藏不露,竟然这么伶牙俐齿,立时跟身边的松雪递了个眼色。
松雪消无声息退出去,不一会就有人来传话:“老夫人,蘅芜院的松枝松果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