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孙女真是冤枉。求祖母为孙女做主啊!”
老太太面上更怒,“事到如今,还不悔改!来人,把二小姐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林氏惊的花容失色,一手搂住云颜,哭着跪求老太太:“求老太太开恩啊!颜儿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么糊涂,求娘你看在她每一季都会给你做时令衣裳鞋袜,如此有孝心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要是真打十个板子,别说传出去名声毁了,她女儿这等细皮嫩肉的世家小姐,只怕好几月才能痊愈。
母女俩的哭声一齐响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云绥也上前求情,“孙女在此跪求祖母饶二姐姐一回。所谓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求祖母从轻发落。此事孙女未能早些发觉,杜渐防微,也有错在先,孙女愿同二姐姐共担罪责。”
老太太看了眼哭天抢地的林氏母女,又深深看着沉静从容的云绥,好一会,才摆摆手,“行了,板子就免了,就罚你每日去祠堂跪两个时辰。”
林氏跟云颜都松了口气,又听老太太道:“二丫头,今日之事你要多谢你五妹妹,切不可因此记恨于她,明白吗?”
云颜咬着牙,“孙女明白。”
幽深凄冷的祠堂里,林氏一手戳着云颜的脑袋痛骂:“你怎么就这么拎不清?你当那荣国公府是我们侯府如今能高攀的起的?就那宋流书,嫡亲哥哥是宣德元年的状元,尚了长乐长公主,嫡亲妹妹嫁给贤王,现在他家一门两国公,皇亲国戚,宋流书贵为世子爷,还叫当今圣上一声皇舅,那等尊荣富贵,就是你祖父在世的时候,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何况是现在?”
云颜的祖父就是忠勇侯云烈,三年前战死沙场,皇帝虽追封他为平西王,赐了丹书铁券,但到底人死灯灭,圣眷大不如前。
而侯府上下没了他这个主心骨,一日胜似一日的落魄。
好在去岁云颜的父亲云颐治理水患有功,拔擢为工部左侍郎,侯府才恢复了些往日的辉煌。
“我就一日未看着你,谁料你胆子竟然这么大,做出这等蠢事!我同荣国公府不过是个八竿子亲戚,你当那宋二真的同你亲近?不过是人家端方持重教养好,不嫌弃我们家罢了。否则,你当那荷包怎么会落到老太太手里?”
她冷哼一声:“人家没要你的东西,春喜去禀告老太太的时候,她正跟你大哥说话,见到那荷包,问了好几遭,你大哥没瞒住才漏了底。你想看,宋二若是有意于你,怎么会转手就将你的东西送人?你大哥还说,宋二要他逢人就说是你绣给他的,还不好意思亲自给,叫他代劳的,以证你与他二人之间并无私情。他这等心机深沉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云颜听完面如死灰,她年轻不经事,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蘅芜院里,云绥去安慰卧病在床的周姨娘。
周姨娘又惊又怕,手抬起又落下,啐了声:“你个死丫头!娘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
“女儿这么做有女儿的用意。母亲要罚,女儿却也无话可说。”
见云绥倔强的样子,周姨娘索性转过身,“你大了,我管不住了,你以后也不必来我这屋里了。采莲,送客。”
采莲见状示意云绥不要再说话,云绥定了定神,敛衽施礼:“女儿告退。”
回房后,云绥也没闲着,跟桃叶一起将埋在后院槐树根下的一个黑漆雕花箱子挖出来,擦干净上面的尘土,打开箱子见里面辛苦绣的蜀锦织品完好无损,笑道:“桃叶,去叫赵嬷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