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总结陈词道:“都是陈年旧事了,这焦大又是宁府的老仆,虽同赖嬷嬷有旧,却也不至于这般……这般丢人现眼……”
如今蓉大奶奶一去,东府正忙得热火朝天,对下人的管束就愈发松散了。听闻这些老仆还因着赏钱的事儿大庭广众之下动了拳头,若不是王熙凤接手了大权,上去快刀斩乱麻,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东府人人自危,还不知道得闹出些什么更大的笑话儿呢。
绮霰端着簸箩过来帮忙时,就见晴雯一面捻了针线,一面眉飞色舞低声道:
“正是老了要为家里的子孙挣个前程,才好这般疯魔呢,今儿随焦大上赖嬷嬷家的正是他那小儿子,听闻啊,那小儿子的亲娘早些年受不住焦大的拳头,一脱了奴籍便卷了细软跑了。好端端的国公府大恩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尚没几日,便又成了个孤家寡人,这些年定然是十分嫉妒赖嬷嬷。”
有勇无谋,焦大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又爱四处宣扬自己颇得国公府厚爱云云。甚至偶有喝酒时起了兴头,更是绘声绘色的同人描述自己当初是如何背着老国公从尸山血海里挣脱,简直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救世主的模样。
宁国公夫人听了多回线报,心中想着酬也酬了,谢也谢了,还这般车轱辘似的来回乱说,旁人听得多了指不定以为他宁国府是个什么软蛋。
便将焦大诏进府中询问,最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这焦大竟是迎了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小丫鬟进门做妾,自己则又卖身进了宁国府做个不大不小的管事。
只可惜好景不长,宁国公两口子在世时,焦大在府中的待遇自然没得说。
可后头宁国公一病不起,宁国府的爵位二三十年便易了四回,如今当家的贾珍乃是当年宁国公的重孙子辈儿,哪里还认得什么焦大焦小的,只念着他是府中积年的老仆,高高挂起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