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复盘起来,又怕在宣传环节吃亏,于是忙不迭拿出自己当初兼职时学的营销手段倾囊相授。
笔墨纸张金贵,识字又是贵族专属,传单自然是发不出去的,“得闲时雇些街头巷尾的乞儿,去那等人流量大的地方,报告游说少不得。”
“若是哪日生意不好,千万不要留着回来,街头试吃不要吝啬。”都是街坊邻居,吃人手短,吃着吃着她们就掏腰包了。
现在没有防腐剂一说,高油高糖的点心保质期长,可添加了牛ru的点心就未必了。云珠并不想赵三摊上人命官司,特地将这其中的利害分析过才算完。
赵三很努力的消化着这些信息,也从中理解了刘平在外做货郎时的部分艰辛。如今同刘家一仗打得漂亮,短时期内不会有人会想不开来寻晦气。
小六说了,贾府的名头,不用白不用。
云珠从半打的包袱皮里捡出来一个荷包,像寻常一样随意的搭在赵三手里,轻描淡写道:“这是二百两银子。”
“!!!”赵三憋气一会儿,才忍不住道:“我不要!收回去!”
云珠挑了白眼,这可是她的大半副身家啊,那是白给的吗?
赵三自知招架不住小妹的三寸不烂舌,一抛钱袋子,捂着耳朵就准备往屋外跑,谁知叫小妹抱在了大腿上,气鼓鼓的瘪着嘴问:“咱们是不是亲姐妹?”
“我亲眼见娘生的你,还是我去请的稳婆……”赵三下意识的安抚,片刻又反应过来,忙做恶狠狠状低声喊道:“你放开我!”
见云珠抱得死紧,赵三道:“你又不缺钱,琢磨这个做什么?”
“怎么不缺钱?我穷死了好吗!”
在内宅除了赏钱,几乎没有进账的地方,云珠左攒右抠,加上先头刘平给的二百两,也才三百多点儿。望着死贵的房价,如何能有切实的安全感?
如今有靠谱的入伙机会在眼前,她已经谨慎再三后,才觉得将这二百两拿出来:“想必胡夫人也同你说过,那等大户人家的下人,多的是表面光鲜,银钱上管得很紧。我如今是存了些体己,可说起赎身,却是没什么先例可参考,尚不知道要准备多少钱才算稳妥。”
“好姐姐。”云珠觍着脸,将自己暴露在赵三面前。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透着笑意:“我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算花红呢。”
“便是你一分不出,按原来的说头,也合该给你分利子的。”赵三依旧拒绝,她们夫妻二人又没有孩子,两个人日日都是净赚,不存在本钱不够的情况。
“赵三啊赵三,你这个思想就太小农了,要不得要不得!”云珠摇着手臂,顺势将赵三推在凳子上,又倒了一杯水给她,继续道:“追涨杀跌知道吧?咱们这小生意又不是什么独家专利,京城里能人众多,吃几回仿制出来也未可知。”
“再则,若是生意好了,有人要买你的方子,你卖是不卖?”她给赵三讲着朝廷重农抑商的政策,平头百姓做生意,但凡好一点,都会被官府盯上。
“不卖!”
“若是达官贵人胁迫你们呢!”
“……”
见赵三无言以对,才知道无论生意好不好,眼下这些糕饼点心,都不会是长久的买卖。
云珠又想着本朝商贾不能科举的规定,连薛家那样金光闪闪的人家,薛蟠都要抛了家里的生意,才能寻到入仕的门路,“你也要为你将来的孩子考虑,这样的营生,就算是赚了钱,也会有人在背后耻笑的。”
她们普通人家,做些短平快的小生意,最好辛苦几年时间,盆满钵满赚它个养老的田宅。
长此以往,若是将来子弟里有能读书的,赵三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云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将赵三说得昏昏沉沉。
听完小六的分析,赵三哼哼两声,倔强地说道:“孩子还是没影的事呢,孩子科举更不晓得是哪个猴年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