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平静而诡异地接受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他就知道兄长胳膊肘往外拐!
算了、算了。
奚澜只能安慰自己,总有其他办法的,他一定能拆散兄长和裴明时,让兄长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宋豫对阿烛和宋枝枝道:“以后每日辰时来老夫院里习字背书,等殿下到了,老夫再一同授课。”
又指了指奚照兄弟二人,使唤起学生来毫不手软,笑道:“若有不懂,尽管请教奚氏的两位郎君。”
奚照颔首微笑。
奚澜面无表情。
从进来到现在只自顾自品茶的裴明时见宋豫说的差不多,便提起正事:“表兄不过弱冠之年,外翁让他主动要求外放那穷乡僻壤之地,是否太过冲动?”
先头说过,宋夫人有二子三女。长子留在身边、于京中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在炼丹之术上颇有见解,能言善辩,倒是很合陛下心意;次子于年初入仕,却在宋豫的吩咐下主动要求外放做一个偏远之地的小县令。
宋豫淡淡笑道:“那样的地方才锻炼人。”
锻炼人?
怕是吃人才对。
奚澜冷冷移开目光。比起裴明时,年老成精的宋豫要更虚伪一些,所以他两个都不喜欢。
屋内静了一瞬,宋豫拿了本书给阿烛,让她自己先看,不懂便问七娘,或是奚澜也行。然后打发他们去外头抱厦玩。
宋枝枝见奚澜冷着脸,心里发怵,又觉得阿烛与他有话说,便借口更衣先回了房。
在宋豫这里,她连茶都不敢喝一口。
阿烛低头认真地摊开竹简,发现是小儿启蒙的内容,气得磨牙。
这瞧不起谁呢!
奚澜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像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气氛,好半天冷冷道:“我骗你是不对,但你也没有真心实意帮我。”
阿烛抬头,所以呢?
奚澜挺直腰杆,正色道:“我们扯平了。”
阿烛不干了,“我怎么就没有真心实意帮你?”
她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也不至于知道他口中的贵女是裴明时之后那么生气。
“明明是你自己笨死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奚澜被她语气中的鄙夷激怒,道:“办法是你教的,难道你还能做的比我好?”
顿了顿,忍不住试探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阿烛一脸诧异,想什么呢?她看着就那么容易套话吗?
奚澜佯装若无其事,“我随口问问。”
阿烛本想说你死了那条心吧,转念一想,不能这么便宜他,故意道:“沈公的美髯光泽细腻,看着就很好摸。”
奚澜不明所以,见她眼眸亮晶晶,忽然想到方才她看沈豫的美髯也是这个眼神,跃跃欲试。
他心想,一个老头而已,哪有那么好看?
但阿烛好不容易心平气和和他说话,奚澜附和道:“确实不错。”
阿烛惋惜道:“可惜了,不给摸。”
奚澜想到这个惯会哄骗人的老头,又想到他悉心栽培的好外孙女,心中满是恶意,不动声色地怂恿道:“沈公每日用过午食便会小憩一会儿,屋内无人,不若我们一起,去剪几根下来看看?”
阿烛哼了一声,道:“你去。若是成功了,我就帮你继续想法子。”才怪!
阿烛希望宋豫把奚澜吊起来打一顿!
奚澜:“......”
他不敢。
兄长幼年便拜宋公为师,他跟着来了不下数次,知道宋豫把那蓄了多年的美髯看得比命还重,平日掉一根都心疼,更别说被人剪了。
他要是敢做,兄长便敢把他腿打断。
宋豫耳聪目明,饶是隔了好远,也能听见他们说话。
他幽幽一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你表兄的事老夫自有考量,不必担心。”宋豫一早就算过了,那小子命硬,谁死了他都没事儿,再适合不过去那样的地方。
他意已决,谁说话都没有用。
裴明时只好岔开话题,就着如今的形势提了几句,宋豫道:“你心里有成算,老夫也不多说了。”
奚照给两人沏茶,温声道:“老师、殿下,请。”
宋豫喝了口茶,道:“并州薛氏的二郎要回来了。你且瞧着,他非池中物,心思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