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树生告诉肖正平,县里拿承包鹿场作为试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乡里,甚至副县长亲自给两个乡的书记打了电话,让他们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对承包鹿场这件事能开绿灯就开绿灯。
借着这件事情的影响,邹树生给乡领导提到拉电线和将来办厂子的事时,乡领导当即表示大力支持并给予最大的优惠。
这不,供电所来装电表的时候就表示免去拉专线的安装费用并在前三年每年减免一百度电费。
这个优惠对于需要温控设备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的菌子大棚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可也展现了乡政府的诚意,最重要的,是省了当下手头正紧的肖正平一笔钱,肖正平也是千恩万谢送走了供电所的师傅。
“嘿嘿,平子,咋样?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算糟吧?”在肖坤国家留下来吃饭的邹树生捶着胸口笑道。
肖正平给邹树生满上一杯酒,“叔,这话我不同意,谁说您是老骨头了?您呀,跟我大伯二伯一样,正是当打之年呢。”
肖坤国陪着邹树生喝了一杯酒,回头冲肖正平叮嘱道:“平子,事业干大了,领导们又这么支持,你得有点儿谱,万事想全乎了再干。”
肖坤水点点头,“以前干啥事,我跟你大伯还能给你出点儿主意,啥地方干错了,出丑也是出自家的丑,那没啥。可如今你干的事儿我跟你大伯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个儿要是再不谨慎点儿,到时候出丑可就是出领导们的丑啦。”
肖正平大妈显然不同意这话,给邹树生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说道:“你们两个老头子不懂,支书还能不懂?有支书在这儿看着,平子能出啥丑?是不,支书!”
邹树生还在酒劲儿上,拍着胸脯振振有词,“就是,有我在,你们怕啥!”
一旁的二大妈这时问道:“支书,那胡山川砍那么多树你就不管管?”
邹树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肖坤水就数落道:“你管那么多干啥?他砍他的,又没碍咱啥事!”
二大妈一巴掌拍在肖坤水胳膊上,“咋不碍咱事啊!别处的树他都要,就咱后山的树不要,我看他就是故意跟咱肖家过不去。”
肖正平一听,敢情二妈是气胡山川不要自家的树,才在邹树生面前告歪状。
其实这事儿肖正平一早就知道,当初胡山川问过他,后山的树卖不卖,肖正平当场就给婉拒了。一方面他根本不想卖树赚钱,另一方面他担心后山里头的灵芝被发现。
后来胡山川又找过后山的其他人,包括肖正平岳丈戴正德。肖正平知道后就悄悄找到这几户人家,告诉他们一旦树砍了就很难长出菌子,而且小树还得几十年才能长大,肖正平问他们是愿意挣个断头钱啊还是挣个长久钱。
几户人家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让胡山川砍了几棵树后就不干了。
本来胡山川砍不了这家还能砍那家的,后来得知是肖正平从中作梗,一气之下就干脆不要后山的树。
本来这事儿正中自己下怀,可是肖正平没想到二大妈却被胡山川气到了。
二大妈说完便看向邹树生,像是想让邹树生帮自己出这口气。
可是说到这个问题上,邹树生就不敢说痛快话了,因为不管他还是不是支书,这件事他都不能掺和,他也不想掺和。
“呃~~二嫂子,”邹树生支支吾吾道,“你老支书支书的叫我,这不对,咱队现任支书是陈金山,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他。”
肖正平赶紧附和,“就是,二大妈,金山叔才是支书。再说咱现在也不缺那点儿钱,他不要就不要,我还不想卖呢。您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不管他,就是他要咱也不卖他。”
虽然这话达不到二大妈的期待,但是肖正平说话的语气正和二大妈的胃口,二大妈吃了口菜,咂了咂嘴,“对!他要我也不卖!求我也不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