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家人他不大愿意去,可是又不得不去。
肖正平先是去了马文凤家,也许是因为回了娘家,马文凤家没有人,她男人也不在,这倒是让肖正平大大松了口气——他最不愿看见马文凤那张哀怨的脸,他倒是想给马文凤出主意,可是他出的主意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最后,他让王鹏把车停在何永富家附近,生拉硬拽把王鹏拉进何永富家。
倒不是说肖正平不敢进何永富家,而是他担心何巧云也在,他怕到时候没话说尴尬,所以想让王鹏挡挡枪。
何永富还是一贯的热情,责怪肖正平这么久也不来家坐坐,质问肖正平是不是发了财就把老伙计给忘了。
进屋之后,肖正平发现只有何永富老两口,便问何巧云怎么不在家。
何永富剜了肖正平一眼,说哪儿有女儿家刚出嫁就回家过年的。
肖正平这才想起来,何巧云也是才结婚,跟戴雪梅一样,头一年是不能回家过的。
一想到何巧云不在家,肖正平顿觉轻松,赶紧让王鹏把带来的酒拿出来,还一再要求要跟何永富喝两杯。
吃饭的期间,两人一通乱扯,把各自的近况以及发生的趣事都说了一遍,渐渐地,酒就上了头,说话也放肆起来。
肖正平估摸着意思到了,就把话题拉到鹿场的困难上,他给何永富诉说着鹿场是如何如何一个烂摊子,鹿场的人又是如何如何看不上自己,说他现在很后悔,如果早知道这样,就不承包什么鸟鹿场。
何永富安慰说干事业都是这样,哪儿有一帆风顺的,正是因为有难度,这种好事儿才会落在肖正平身上。何永富还拍着胸脯说假如肖正平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管说,他一定尽力帮忙。
肖正平又说起鹿场的效益,说当初自己在全场职工和县乡两级领导面前夸下大话要把场子搞起来,可是到现在一点儿好转都没看到,还说起戴雪梅白送酒的法子,说要是过完正月还没起色,那自己和媳妇儿的脸就亏大发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鹿场职工扫地出门。
何永富滋了一口酒,吧唧着嘴道:“这都不算事儿,平子我告诉你,只要是你诚心想出来的法子,又使劲儿干了,肯定会有回报的。再有,你别怕啥丢脸不丢脸,你问心无愧对不对,这就行了!”
肖正平这时瞥了何永富一眼,说道:“我倒是问心无愧,就怕有些人心怀鬼胎。永富叔你不知道,本来我在县里国营饭店铺了货,还答应给他最优惠的价格。我心想那可是国营饭店啊,一旦销路打出去,一个月怎么着也得销上千斤酒吧!可是那吴经理,表面跟我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却跟我玩儿阴的,我送给他的酒,竟然全都收起来了,一瓶都没往外卖。”
何永富一听,马上把头埋起来,装作吃菜的样子,嘟嘟囔囔答道:“可能是他们有啥难处吧。”
肖正平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装着喝醉的样子嚷道:“屁的难处!我问过他,他故意搪塞我,分明就是跟我玩儿把戏。永富叔,我不是傻子,肯定有谁在背后捣鬼,你看着吧,我早晚得把捣鬼的人揪出来,我~~我弄死他!”
何永富忽地咳嗽两声,似乎被呛到了,咳完他又缓了一阵子,缓过来之后他便把话题转移开,问起收笋子的事儿来。
就这样,边聊边喝,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不早。
从何永富家告辞出来后,王鹏把肖正平扶进驾驶室,随后开着车朝西坪乡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