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紫色窄袖云肩通袖膝襴袍,外罩织锦对襟长身罩甲,腰挂单刀的贾珲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儿,我儿,快来救为父啊!”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贾赦挣扎着想起身,却疼的爬不起来,只能朝贾珲无力地伸着手。
“哎呀,爹,儿来晚了啊!”
贾珲看到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贾赦心中一急,就要进去扶他。
“哎哎哎,谁让你进来了?”仗着背靠忠顺王,狗腿子跳出来,伸手就要阻拦贾珲。
“哎你…”狗腿子动的太快忠顺王没来得及阻止。
啪!
贾珲看都没看一他眼,右手一挥打在了他的脸上,刹那间那人的脸凹了进去,两个眼珠子被挤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挂在脸上,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放肆!贾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
啪!
贾珲反手一耳光把忠顺王打翻在地,忠顺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贾珲。
以前打打就算了,可如今自己已经封王,他贾珲竟然还敢打自己!
“你们都是死人啊,快给我打他!”忠顺王大喊。侍卫们这才如梦方醒,朝贾珲拦去。
砰!
房间门再次被撞开,贾珲带来的五十亲兵带着五个老纨绔的亲兵长随也冲了进来,和王府护卫对峙了起来。
本来就是来玩乐的,所以老纨绔们也没带几個人,结果,见有人冲进自家老爷的房间,一伙人立马就冲上去要干架,被王府护卫缠住,只有贾赦的小厮见势不妙溜出去搬救兵去了。
“我的儿啊,爹身上好疼啊,给我打他!”顺风顺水几十年的贾赦哪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就要报仇。
“哎哎,大侄子,莫要冲动,好歹也是个王爷,他也不占理,明日我等参他一本就够他受的了,你刚刚也打了他一巴掌出气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一旁的柳芳见贾珲真要去再打忠顺王一顿,赶紧拉住贾珲开始劝说,其余三人也连忙围过来劝。
虽然他们也被打的很惨,但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胆子也小了,能不招惹是非就不招惹是非。
“那算了吧,儿啊,扶爹起来,爹腰疼…”
“那咱就去医馆看看去着。”
贾珲扶着贾赦,满满的往外走。
路过捂着脸正要站起来的忠顺王时,贾珲一脚尖点在忠顺王的胸口,突如其来的推力又让他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嚎。
“该死的贾珲,孤明日必参你一本!”
“随伱便。”贾珲看都没看他一眼,扶着贾赦往外走去。
“哎呀,贤侄,你说你干嘛要多余踢他一脚呐?着不落人口舌吗?”柳芳不解。
“搞得好像不踢他那叫他就会放过我一样,世伯放心,侄儿踢不踢他都会参我一本,毕竟我给了他一耳光,索性就再踢他一脚过过瘾。”
“哎,那贤侄你心里有数就行。”
出了怡香楼,找到最近的大医馆让医师检查了一下,五个老纨绔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非要太医来治,医师检查了一下,发下都是些皮肉伤,但以防万一伤着骨头和内脏,还是开了一些温养的方子,然后包扎了一下就各回各家了。
马车上,贾珲随意看了一眼温养内脏的药方就放在一边了,作为累世公侯,这些温养内脏和骨头的方子家里都有,甚至有不少是从不知道哪个前朝的将门传下来的古方。
“哎呀,儿啊,你老子我这顿打挨地怨啊…”贾赦有气无力的靠在一边嘟囔。
“爹,无事,是忠顺那厮动手在先,不占理,且让二叔今夜写份弹劾奏章,明日早朝,儿和几家老亲合伙参他一本!”贾珲面无表情。
“就是没参成,儿就带着几个弟兄去套他陈榡的麻袋,总不至于忍气吞声。”
“唉,注意分寸,爹无能,为太子党锢,此生不得寸进,让你这该没心没肺鲜衣怒马的年纪扛起这个家来,委屈你了。”说完,贾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右手揉着眉心,一脸无奈。
“无事,当纨绔哪有当大将军有意思。”贾珲说完,沉默了下来。
马车里也陷入了沉寂。
贾珲其实一直很羡慕自家犬父。
出身高贵,一出生就是贾家最鼎盛的时期,宁荣二公正当壮年,父亲贾代善也初露锋芒,成为军中新贵,外公还是大齐文臣之首,尚书令史老太公。
贾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作为贾家荣国府的嫡长子,被贾史两家老人溺爱着长大,老人们去世后,贾代善又成了贾赦的大靠山,笑傲燕京和皇子们称兄道弟。
也就是厉太子兵变后,到他贾珲崛起的这几年受了罪,但相比原太子府的属官们,也就只是断了仕途,比起来也不叫事。
最多再加上老太太偏心二房,受了点委屈。
等自己封了爵位,犬父一转眼就成了郡侯他爹,又有人给他撑腰了。
犬父贾赦可谓是一辈子顺风顺水,什么都没干就继承了荣国府的一等将军爵位,一转眼就成了朝堂上数得着的大人物。
哪像自己,什么东西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征战数年,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疤痕。
他也想当一个没心没肺整日里和兄弟们笑傲京城的大纨绔啊。
。。。。。。
“老太太,大伯和珲哥儿做的属实不智,那忠顺王可是大齐的亲王,何等尊贵,珲哥儿竟然还敢打他耳光,大伯竟然也不制止,眼看就要大选了,若是忠顺王插手,影响到元姐儿大选可如何是好啊!”
一回到府上,父子二人就被老太太叫到了荣禧堂,刚给老太太见完礼,还没坐稳呢,王氏先开口了。
“珲哥儿,元姐儿可是你的妹妹啊,若是忠顺王横插一脚耽误了元姐儿的大选,你这个当哥哥的对得起良心吗!不若二婶求求你王家舅舅,让他和忠顺王说说和,你去道个歉,万事可以你妹妹元姐儿的大选为先啊!”
贾珲磕着瓜子,理都没理他。旁边的贾赦也翻了个白眼。
就连老太太也好像头一次认识王夫人一样,。
“老二家的,先不说他陈榡如何,就说王子腾,王子腾他才一个团营的三千营指挥使啊,论官职还在珲哥儿之下,你是怎么觉得他王子腾有那么大面子让一个亲王和一个大将军说和的?”
老太太没理解王夫人的脑回路。
“怎么可能,珲哥儿是京营的三千营指挥使,我二哥也是三千营指挥使,一样的官职怎么可能不配说和?”王夫人一脸理所应当。
“嗤!”贾赦憋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大伯觉得弟媳说错了?”听见贾赦的笑声,让王夫人感到冒犯。
贾赦只是笑笑,又喝起茶来。
“二婶啊,侄儿那个叫京营三千营都指挥使,王子腾那个叫京营十二团营之一的奋武营三千营指挥使,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贾珲忍不住给王夫人解释道。
“你应该叫王家舅舅!”王夫人不满道,“而且都是三千营指挥使,有什么不一样?”
“王子腾!”
“你!”王夫人正要说话,老太太制止了王夫人。
“行了,老二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哥走关系的两万两银子是哪来的!”
“两万两银子!”听到银子,本来漠不关心的贾赦立马来了精神,眼冒凶光的盯着王夫人。
“老大,这事你别管!”老太太瞪了一眼贾赦,贾赦无奈,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生闷气。
“哼,贪功冒进,不听军令,还净走些歪门邪道来升官,就凭他也配让我叫一声舅舅?想瞎心了!”
“你放肆!”王子腾可以说是王夫人最大的靠山了,听见贾珲这般评价自己的哥哥,正要开骂,见贾母冷漠的看着自己,只能把满腔怒火收回心里,用阴狠的眼神看着贾珲。
贾珲没理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我跟那王子腾啊,区别就在这个‘都’上面,这京营分十二团营,每个团营里各有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也就是说,这整个京营里面一共有12个三千营,12个指挥使,那王子腾就是其中之一。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整个京营12个三千营的总把头,是京营的马军总管,但凡是京营里的骑兵都要听我的,此乃‘都指挥使’,二婶可懂了?
还不明白?就是说,包括你哥哥王子腾在内的12个三千营指挥使都要听我的,懂了吗?”
王夫人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念珠,强迫自己不要骂出声,他也明白了,自己能从公中偷出两万两银子,完全是暴露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的,亏自己还觉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不恶了老太太,这份屈辱也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儿、儿媳身体不适,告退了。”说完,不等老太太说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