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关心什么经营之道,一国宗室亲王,在应天城公然被绑架,快四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这要是小事,就没有大事了。
他分开两个倒霉儿子,冲了进去。
“十七弟,十七弟,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唬四哥啊?”
朱棣拼命摇晃,奈何朱权就是不回应,躺在床上,跟死了差不多。朱棣怒不可遏,扭头盯着俩混球,“说,你们把宁王怎么了?”
朱高煦低声道:“没怎么,他就是太疲惫了,要睡一会儿。”
朱高燧也跟着补充,“是啊,父皇,伱听十七叔的呼噜打得多响,真的没事。”
朱棣仔细看了好半天,确实没什么事,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两个儿子恶狠狠道:“跟朕过来!”
朱棣要审讯他们两个,好好问问,过去的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朱棣十分好奇,宁王刚刚被带走,就有人送信,接着宁王妃跑去皇宫,去找徐皇后哭诉。
随后锦衣卫出动,应天府派兵,宁王府的护卫也出来了……大家伙在京城,掘地三尺地寻找,愣是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今天能绑走亲王,明天就能绑走皇帝,后天会干什么,简直不敢想!
朱棣一肚子怒火,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钟响,悠悠扬扬,就连蹿起的怒火都减了三分。
“那是什么寺院?”朱棣往眼前一指。
手下护卫看了看,便回答道:“那是庆寿寺,姚少师就在这里。”
“姚少师?”
朱棣这才看出来一点端倪,这个小院竟然紧挨着庆寿寺,只有一墙之隔。
宁王丢了,所有人满世界寻找,都没有发现。
此时此刻,大家伙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藏在了姚少师的眼皮子底下。
这京城不能惹的人物里面,姚广孝的排名,未必算是第一,但绝对在徐景昌之上。老和尚的恐怖,那是不需要多说的。
谁也不敢来姚广孝这里撒野,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把宁王藏在庆寿寺的旁边……
朱棣眉头紧皱,看了看这俩混账儿子,心里头渐渐有了眉目。
“丘福,你去把姚少师请过来。”
丘福刚要走,朱棣又嘱咐道:“如果还有别人,也一起带来。”
丘福心中疑惑,什么是别人啊?
难道庙里的小和尚也算?
他将信将疑,不过等他到了庆寿寺,一下子就明白了,禅堂之中,一个年轻人正在跟姚广孝下棋,而且还抱怨庆寿寺的斋饭不好吃。
试问谁有这么大的牌面啊?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十处打锣九处有他,大明朝的是非之源,站在了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的百官噩梦——伟大的通政使,徐景昌阁下。
“姚少师,徐通政,陛下有请!”
老狐狸看了看小狐狸,“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当他们一前一后,出现在院落里面的时候,一切真相大白,不需要多说。
朱棣心说就算给两个混小子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随便绑架朱权。
而且即便绑架了,也没法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多了这两位,那就不好说了。
“少师,十七弟被他们折磨惨了,正在昏睡,叫都叫不醒。”
朱棣语带责备,姚广孝看了看徐景昌,意味深长叹口气,“陛下,还是等宁王醒过来,再当面对质吧。”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宁王朱权总算被叫醒了,但他蓬头垢面,神色憔悴,眼睛依旧泛红,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只是看到了朱棣,他突然眼睛放光,急忙扑过来。
“四哥,陛下!救命啊!”
朱权嚎啕大哭,满肚子的委屈苦水,全都倾倒出来,滔滔不绝,恨意绵绵……“四哥,小弟老老实实,待在应天,喝着茶,聊着天,就被他们闯进来,就把我挟持走了。这是小弟这辈子第二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四哥,小弟苦啊!”
朱棣的脸都黑了,因为第一次干这事的就是他自己。
当初他挟持朱权,拐走了朵颜三卫,才有了靖难的成功。
现在倒好,梅开二度,如法炮制,又让俩儿子学去了。
“十七弟不用哭,朕给你做主,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