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现在被抄家了,一些达官贵人都与杜家划清界限,但冯家在广陵城还有些脸面,尤其冯青栀的长兄已经走上了仕途。
虽然只是正九品的主簿,但以他的名义或许还能求得一两块冰。
“杜公子,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有劳冯姑娘了。”
冯青栀微微一笑:“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你是代表近水楼参赛的,我自然要尽一份力。”
杜蘅拱了拱手,走出近水楼。
路边两个正在攀谈的小厮,迅速的跟上他的脚步。
杜蘅不动声色,刚才那两人还帮忙搬冰块,但冰块的车送走了之后,他们却没有离开。
显然是花子期留下的耳目。
……
熏风袅袅,封家庭院的茉莉一片一片的绽放。
封若颜坐在一座六角石亭之中,看着亭外白如雪的茉莉,想起了杜蘅那晚的诗。
“情味于人最浓处,梦回犹绝鬓边香。”
“此等清丽优柔的诗句,他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诗痴为诗而痴,封若颜确实有些魔怔了。
蘅芜诗社的成员苏浅陌,正在看着那些抄录下来的诗词。
诗会那晚她不在场,此刻心情跟随着激荡了起来:“这些……这些都是杜蘅写的?”
“虽然他说是别人写的,可我觉得就是他写的。”
“一口气三十六首?”
封若颜点了点头:“一夜诗尽百花杀,如今广陵诗坛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既有如此诗才,为何不请他加入咱们的诗社?”
“昨晚我约他在水墨画舫见面,就是想谈此事,但他竟未赴约。”封若颜心下一片恻然,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性格,从小到大都很优越的她,不曾受过这种委屈。
虽然杜蘅没有答应赴约,她却已经将他当成了失约。
胸腔似有块垒,堵着难受。
这时就见雪雁匆匆而来,封若颜急忙起身:“如何?杜蘅来了吗?”
“小姐,杜公子跟冯家的小姐走了。”
“跟她?”
“杜公子还牵了冯姑娘的手呢,臭不要脸!”
封若颜呆立在石亭中,怅然若失。
杜蘅跟她青梅竹马,即便后来去了京城,对她也是书信不断。
她很讨厌杜蘅的纠缠,但也习惯了他的讨好,忽然有一天他不讨好了,她似乎又感觉失去了什么。
那是原本长在肉里的东西,忽然被人抽离了,会有一种切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