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将马槊插在地上,随同涅礼走了十几步远。
涅礼停了下来,说道:“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乃南梁使臣,奉旨来与契丹结盟,可是你们如今的可汗,背信弃义,被北齐的使团灌了mí • hún汤,只想与北齐结盟。”
“倘若契丹与北齐结盟,那我就不能完成我朝陛下交给我的使命,所以我非得让契丹与我大梁结盟不可。”
“遇折既然不与贵国结盟,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同意?”涅礼目光炯炯的盯着杜蘅。
杜蘅很平静的说出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让涅礼神容耸动:“你区区一个使臣,莫非妄图挑动契丹局势?”
“现在契丹的局势不是已经被挑起来了吗?”
“年轻人,你好手段啊。”涅礼喟然道。
“不论是谁担任契丹可汗,都只能与我大梁结盟,谁不服,我就换了谁,谁当可汗不是当啊?”
杜蘅看着年纪很轻,但他轻描淡写之间,透露的王霸之气,连涅礼这种野蛮部落首领、见惯了沙场生死的悍将,也不由不感到心惊。
“若不是我大梁之人,不习惯松漠草原的苦寒气候,这个契丹可汗换我们的人做也未尝不可。”
“汉人想做我契丹的王?”身为契丹人,听了这话,涅礼倒也起了一些血性,“年轻人,你说这话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至少此刻你的命在我手里。”
听罢,涅礼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但弯刀刚刚拔出,杜蘅的弯刀已经在他脖子上。
不远处观望的人马,见状,立即要冲过来。
涅礼急忙还刀入鞘,喝道:“不许靠近!”
胡铁儿和乌尔哈察面面相觑,挥了挥手,让手下都往后退。
许安和元嘉时刻注意杜蘅和涅礼的动静,怒海和窝儿马则是防着胡铁儿和乌尔哈察。
杜蘅收起了刀,淡然一笑:“夷离堇,你现在别无选择。”
“听闻南梁文弱,可今日一见尊驾,倒不是如此。”
“大梁并不文弱,只是文气太盛,盖过了武德而已,否则百年以来,号称铁骑无双的北齐,为什么不能南下寸步?”
大梁相比北齐,确实文弱了一些,北齐不能南下,无非隔着一条长江天险而已。
铁骑再强,你也不能跨过长江。
但是身为使臣,代表的是背后的国家,所以杜蘅说话自然逼格满满。
“你有把握换了遇折?”
听了这话,杜蘅便知这事已经成了,悠然看向涅礼:“那就看你乙室部的意思了。”
“遇折是整个契丹的王,我乙室部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跟整个契丹对抗。”
“契丹八部,现在尚存五部,实力最强的自然是遥辇部了,但我听说遇折杀了遥辇部的前任可汗?”
“不错,屈列可汗就是死于遇折手中。”
“屈列一族,现在谁是首领?”
“是他侄子俎里,现在他是遇折的防城使,营地就在王城附近。”
涅礼侧目看了杜蘅一眼,皱眉道:“你想让俎里支持我?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与遇折有着血仇,但他也绝不会背叛遥辇部,支持我们乙室部,否则就是遥辇部的公敌。”
杜蘅知道契丹现在的选举制度,主要还是世选,就是说在一个部落里选可汗,之前的可汗都是大贺氏里选举,现在都是遥辇氏里选举,绝不会将这个机会平白的让给别的部落。
即便屈列同意,遥辇氏的其他贵族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