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要么你明哲保身,夹着尾巴做人,要么你就坚定的站队,至少还能搏一把,最忌讳的就是模棱两可的暧昧,这样你就会成为两党共同的敌人!”
“子芳啊,你不该来京城啊,老杜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了。”韩尚书看着杜蘅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担忧和凄楚,“我和令祖父从少年时就认识了,我实在不忍看到他晚年无人送终啊。”
杜蘅吃了一惊,少年时就认识了?
虽然同朝为官,但杜蘅很少听爷爷说起过韩尚书。
两人好像并不亲近。
韩尚书陷入了一段悠远的记忆:“那时你爷爷正要去从军,我正好要上京去赶考,遇到了一伙强盗,是你爷爷出手救了我。”
“后来我落榜了,在京城无依无靠,只能托门路先进了礼部,做了一名书手,但由于我从小习书,书法出众,有一回抄书房为先太皇太后抄写《金刚经》,我的字被她给看中了,于是便入了宫廷,成了御书手,这才算踏上了仕途的第一步。”
“你爷爷也在这个时候,因为军功而一步一步的被提拔了上来,后来他就进入了朝堂。但你知道,我朝素有一个不成文的禁忌,文官不可与武将走的太近,我们二人都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朝中没有背景,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有可能断送我们的前程。”
“因此我们很有默契,表面装作不熟,私下也很少走动。去年你家出事了,我有心想要为你爷爷说几句话,但被你爷爷制止了。跟你家走得近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的下场至今历历在目啊,想起来都令人胆寒。”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又如何呢?看似掌握了一些权力,但这权力又不敢用。”
“京城的官,没那么好当的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那个自主创收的提议,虽然很有想法,但难免又会成为某些人攻击你的理由。”
虽然韩尚书的处世之道,与杜蘅有着天壤之别,但一个长者对于一个晚辈的关心,还是让杜蘅内心很感动。
毕竟在官场上,是很难遇到有个人会跟你讲这些的。
于是杜蘅深深的对韩尚书作了一揖。
……
杜蘅散衙之后,换下官袍,转身去了霖楼。
自从知道家里十二个花奴,除了给他酿酒之外,还肩负着监视他的责任,杜蘅就变得有些不想回家了。
当然,霖楼也有花神使司的耳目,哪怕现在杜蘅是花神使司的花神使,他也不知道这些耳目是谁。
杜蘅唯一能够控制的就是桃花使院的人,至于其他使院,或者总部有没有派人盯着他,他也很难发现。
就像头顶悬了一把剑似的。
特务就是特务,连自己人都监视,这样背叛花神使司的人就会大大减少,毕竟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时刻在组织的监视中。
还没等你背叛,可能就已经被处决了。
杜蘅走进花满楼,此刻天尚未黑,但大堂之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看着都是金陵的一些士人学子。
“杜公子来了,这下咱们有救了!”
杜蘅莫名其妙。
正要发问怎么回事,就见人群之中方经天走了出来,对着杜蘅先是恭敬的作揖。
他是方显之子,之前跟杜蘅和陈骨还有一些过节,但前些天杜蘅回朝,给方显请了封,因此方经天从前对他的怨恨,现在都换成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