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祝寿文是你写的?”温君实指着报纸上的文章道。
这次蒋由前来,连杯茶都没有,而且看到温君实脸色严肃,他也不敢坐下,拱手道:“正是学生所写。”
“你祝寿便祝寿,为何要添上《女范》之事?”
“高太后准备颁发《女范》,这也是好事一件,下官文章之中,对此事持赞颂之态度,莫非有什么不妥吗?”
“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妥,唯独这个十五日之期,你为什么非要添加这一句?”
蒋由皱了皱眉:“这一句是杜社长添的。”
“他添的?”
“温尚书,这……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据下官所知,确实是十五日之期,莫非时间有变?”
“你到底是太年轻了。他公开发表了十五日之期,现在如果让高太后下旨,叫他提前完工,只怕也不可能了。”
蒋由似乎有所醒悟,怔怔的说:“即便是十五日,他也无法完工吧?”
“是呀,连你都知道十五日印不出这么多册《女范》,民间从事相关行业,印书的卖书的,以及一些文人,难道他们会不知道吗?到时如果高太后因此而治杜蘅的罪,民间会怎么看高太后?众人只会觉得高太后在故意为难杜蘅。”
“这……这下官属实没有想到。”蒋由慌了起来。
温君实表情冷漠:“这厮狡诈多端,你在他手底下办事,必须处处小心,切不可再被他利用了!”
“谨遵尚书教诲!”
“去吧!”温君实挥了挥手。
蒋由告退。
温君实又盯着报纸看了一会儿,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实在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
只能进宫一趟。
……
养心殿。
高太后看着温君实送来报纸,随手便往桌上一扔,冷笑道:“杜氏一门都是武将出身,都是些实心眼的,偏偏这小鬼头倒是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心眼,明着为我祝寿,却暗藏玄机,字里行间,竟然挑不出一点毛病。”
“此子素来狡诈,如今又与变法派走的很近,臣怕有朝一日,会成为坏我大梁祖宗之法的祸首!”
“祖宗之法,王介甫乱不了,他更乱不了。”
“他如今玩心眼玩到太后头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如今他将此事公之于众,就算逾期未能完工,也不便给他治罪了!”
“哼,就是治了他的罪,那又如何?”高太后不由拔高了嗓音。
温君实似乎就等高太后这句话,但他还是假模假式的拱手:“臣担心天下人非议太后。”
“是他先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在我大寿那天,若未能如期颁发《女范》,损伤的是皇家颜面,哀家以此为由,对他小惩大诫,难道有人会说什么吗?”
温君实若有所思的说:“若是以此为由,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看过这孩子的一些诗文,倒是有些才气,而且于社稷也是有功的,只不过爬的太快了,不是什么好事,故此想要敲打敲打。”
听高太后的意思,似乎也有一些欣赏杜蘅,温君实立即换了口风:“太后圣明,杜蘅未曾及冠,就已位列三品,难免让他有些骄矜了,倒不如放出京师,历练几年,才堪大任,也免得被变法派蛊惑,好好一个少年,就此断送了前程。”
“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据臣所知,礼部那边尚未将雕版刻出来。”
“哼,我且看看到时他如何向我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