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粉虫已经有婴儿小指粗细,表皮密集的纹路如同码好的丝线,一层一层整齐排列。那细长的尖嘴像探测器一样在空中指指戳戳,然后确认香炉的方向向前涌动。
也不知这香炉灰对他们有什么吸引力,一个个前仆后继涌入其中,然后消失不见。
之前的瓶子早就被泥石流不知冲到哪去了,因此江浮月只能强忍着恶心,用纸巾包住捏了只虫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包了一叠香灰拿在手心。
看到那肥虫在纸巾间蠕动,本来坐在江浮月肩头的零突然动了下:“零、想吃、虫。”
“不行。”江浮月眉头都皱紧了,“太脏了,不许吃。”
闻言,零沮丧地垂下头,却也没再要求。
它能感觉到这虫子里有力量可以壮大自己,但江浮月不喜欢,它就不会吃。
而江浮月把虫和香灰收好以后,把目光转向了神龛。
这个村子供奉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一个普通供奉神龛的屋子会这么诡异?
为什么用虫子才做贡品?
紧闭的神龛阁门像深渊入口虚掩的门,神秘的气息形成漩涡勾起每个人都有的好奇心,诱_惑他们伸手打开,放出其中的梦魇。
江浮月恍惚间似乎听到有飘忽的声音响在耳边,雌雄莫辨,忽远忽近。
“真是完美……”
“……多少年了……”
“第一个……”
他不清楚这声音在讲什么,只觉得非常好听,好听得自己的魂儿都被勾了去,浮在空中晃晃悠悠随声音去了。
“——”
一声奇怪的叹息闪过,江浮月理智随之消失。
国庆正在研究肉虫,突然发现身前的人没了动静,一动不动看着神龛。
他偏头,看见昏暗光线中对方精致的脸犹如鬼魅,恍恍惚惚似是失了神智。
心中顿感不妙,国庆猛地抓紧对方胳膊,压低声音呼唤道:“小江!醒醒!”
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即使身子被掰过一半,眼睛仍是牢牢盯着那扇没有上锁的阁门,浅色的眼珠中是混乱无序的色彩,恨不得要脱离眼眶钻进神龛当中。
与此同时,异变发生!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密闭的空间中竟然莫名刮起一阵风。
这风本来在香炉前打着旋,柔柔弱弱的,连头发丝都吹不起来。
但不过几个眨眼,风就变成了一人多高的气旋,把江浮月半边身子都卷进去!
香灰四散,随着气旋飞荡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屋子覆盖成香灰监牢,浓烈的檀香绵延不绝锁住人的神经!
听不懂的神秘咒语从神龛中涌出,如同大坝开闸泄出的洪水,冲开理智防线!
“嗡嗡嗡——”
咒声将空气都震动,撕裂!
不!
不仅是空气!
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而震动的中心就是神龛!!
即使如此,国庆也没有放开江浮月。
他咬紧牙关,拉住对方,试图用蛮力将人从旋风当中拖出。
然而只是白费功夫!
“吱——”
神龛阁门打开一条缝隙。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来。
让人肝胆俱裂的极寒恐惧从中溢出些许,顷刻间僵硬了国庆的躯体。
黑暗。
神龛阁门打开的缝隙中只有黑暗。
但这黑暗里存在的是比黑暗恐怖百倍、千倍的存在。
国庆恍惚间听到,有残忍的,好似正在滴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滚。”
声音轻微,好似夏夜蚊虫飞行。
却瞬间劈开他的大脑,炸碎他的所有思绪!
国庆痛得松开手,任由江浮月融入旋风当中。
不知为何,看到那瘦长身影消失的瞬间,他的心脏停了一拍。
想起来那双和对方极为相似的眼睛。
“我对不起你……”
那人躺在病床,虚弱得好似再吐出一口气就要化为飞烟飘散在空气中。
但她的眼睛却一如初见。
清浅的,宛如月光下蜻蜓点过的水面。
波光粼粼。
她微微眯眼,笑容很淡:“但我不后悔。”
对那人的执着竟然一时之间竟然战胜了痛苦!
国庆扶额站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道具,má • zuì针!”
话音落下,一只针管凭空出现。
国庆飞速将má • zuì针打进体内,感受到痛楚被覆盖。
30积分má • zuì针,时效30秒,屏蔽使用者所有痛感。
痛楚消失,国庆便拿那嗡嗡咒声当耳旁风,伸手进旋风将江浮月捞了出来。
此刻江浮月已经昏迷,而零正趴在他的额头,像是在吃着什么。
但má • zuì针时效太短,他没空去管这个。
把人死死箍在怀中,国庆转身向大门走去。
然而,神龛中的神秘好似知道他要离开,旋风陡然增强数倍,“嗡嗡嗡”的咒声也震耳欲聋!
“呼呼呼——”
狂风大作,窗帘却纹丝不动。
má • zuì针时效只剩20秒!
国庆咬得牙关出血,一步一步逆着狂风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