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于是他给了她三个月时间。
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
因为有些鸟儿一旦放的高了,心也会大些,何况那美人生就一副反骨,向来漫不经心。
白云城中昨夜下了些微雨,此刻青阶石路上愈加显的翠碧。
侍女们撑着油纸伞小心行走着。
阿凝手中端着盅甜汤。
那甜汤是小厨房新熬的,透过瓷盖儿还冒着热气。
她走的很快,步伐却很稳,不多时便已到了院中。
“姑娘。”
阿凝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
房内隔会儿慢慢传出一道温柔的女声来。
那声音如沉香烟隽,煞是好听。
阿凝脸微微红了红,慢慢进了房内。
她将甜汤摆放在了桌上:“这汤中城主特意交代加了雪莲,姑娘趁热喝吧。”
她说话时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那美人一眼。
吴裙赤脚踏在雪绒毯上,悠悠走到了桌边。
白玉指尖轻轻揭起汤盅嗅了口。
“这汤里还有什么?”
她似只是随意一问。
阿凝微微抬眼偷看了眼那芙蓉雪面的美人,小声道:“还有梨糖水,听说姑娘嗜甜。”
她说到这儿脸已红的不像话。
吴裙轻抿了口那甜汤,却是缓缓蹙起了眉:“撤下去吧。”
阿凝面色刹时惨白:“姑娘?”
吴裙微叹了口气:“我何时说我嗜甜了?”
她眼眸轻抬,那眼尾处的胭脂潋滟动人,可那语气却端是无情。
阿凝指尖颤了颤,只得端了汤盅下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一了一眼那勾魂摄魄的美人,只觉心中又苦又涩。
那女婢已经出去了。
雪衣美人百无聊赖的轻剪着桌边红烛。
这时候天自然还亮着,只是窗外积雨连绵,显得有些昏暗罢了。
她轻轻将剪短的烛节儿放进香炉里,幽幽道:“可要再剪些?”
她问的是谁?
难道这房中还有别人?
黑色锦袍的男人慢慢自内室踱步而出,正是玉罗刹。
“阿裙倒是悠闲。”
他眉头微挑,眼中神色莫名。
他初时见她只觉剑意难得却终归剑心未成,如今那道境竟趋向圆滑了。
吴裙将小剪放下,淡淡道:“教主不远千里而来,想来也是这白云城中景色不错。”
玉罗刹看了眼那幽幽跳动的红烛,意有所指:“景色虽美却远不及美人解语。”
他说到这儿话音一转:“但若是这解语花散落到了别家,自是不妙了。”
那声音低沉危险,让人不由心下一凛。
可那雪衣美人却笑了:“向来名花倾国,唯有能者得之。”
她眼波轻转,云鬓在烛火下微微散乱:“玉教主可敢居首?”
房间里刹时静了下来。
锦袍男子长眉微挑:“有何不敢。”
窗外雨声连连,有落花顺着房檐滑下。
那脚步声慢慢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