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忘闻言抬眼看了王蔓言一眼。
这次已经不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拒绝的事情,她开口,“不行。”
声音冷涩,如刀刃一般。
王蔓言心中一寒,哪怕又方才奚忘向自己道谢时的温暖护体也无力抵抗。
她当即就断了这个念头,打哈哈道:“不行就不行嘛,干嘛这么紧张。”
奚忘没有回答,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王蔓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奚忘,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笼罩在她身上,像是护崽的狮子。
亦或者是护着……
王蔓言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了,她试探着调侃道:“你这样以后鹿鸣带了男朋友……嗯女朋友也行吧。不得把人家吓死。”
奚忘看了王蔓言一眼,没有回答。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王蔓言看到了奚忘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坐到她身边道:“怎么你还打算让鹿鸣一辈子都不结婚啊,她也快十八了,有谈恋爱的自由了。”
“难道你要养她一辈子?”
奚忘听到王蔓言这句话不由得沉默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鹿鸣会带一个人回来,跟她介绍这就是以后要跟她共度余生的人。
在她的印象里鹿鸣始终还是个孩子,是那个她看着可怜极了从东外厅带回来的孩子。
以后她遇到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带回来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她这样一个柔软的小姑娘,万一遇人不淑,识人不慧该怎么办?
无数的问题像是被王蔓言无意挖到的地下水管,猛地在奚忘的心中炸开。
奚忘向来从不会为人担心。
但是对于鹿鸣,她总是不放心的。
半晌,奚忘抬起了头,像是将王蔓言这句话盖章一样,“嗯”了一声。
话音未落,她就将手中把玩的小木球放到了红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又突兀的“哒”。
漆黑的瞳仁盯着那在桌面上微微弹动的小木球,勾了下唇。
奚忘笑着对王蔓言讲道:“也不是不可以。”
奚忘很少笑,她的笑很多时候都是嘲笑。
王蔓言只当她又是在顺着自己的话打趣自己,便起身朝一旁的酒柜走去。
她格外熟练拉开了酒柜独特设计过的门,微微踮起脚尖从最高层拿下了奚忘这酒柜里的最昂贵的酒,“行,不跟你嘴贫了。我得走了,这个也归我了,儿媳妇不给我,这个总得给我。
奚忘“嗯”了一声,“你拿去吧。”
语气里一点都没有对这瓶她珍藏许久的酒感到可惜。
太阳升至天空的最顶端,将最热烈的阳光撒入会客厅。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些内敛的笑意,不算很好看,却像一颗小太阳。
灼灼的落在了奚忘这片荒芜的冰川田野。
奚忘察觉到这孩子好像突然长大了很多,窈窕清丽,分外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