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哎了一声,知道她这是有转圜余地的意思,忙去禀告的何夫人。
等何夫人请了医婆来的时候,那半鞭子鞭伤上的血迹已经凝住了,医婆拿了剪刀来,把衣裳剪了下来,这才能上药,见那伤口不似寻常鞭子打的,虽然流了些血,却是鞭子倒刺挂出来,并没有打得太狠,上了一些上好的云安白药:“不防事,隔三五个时辰换一次药,不过三五日就结疤了,只是注意不能沾水。”
秦舒谢过了,那婆子想来这里的熟人,并不多嘴,上好药便提了药箱告辞了。
偏偏何夫人不同寻常,她亲手给秦舒披了棉斗篷,笑道:“我知道姑娘并非不明白,只是忍不下这口气罢了,人又不是棉花一样的物件,怎能无一二分脾气呢?”
秦舒抱着一杯热茶,热气从指尖传过来,她垂眸,道:“夫人不妨直说。”
何夫人这才道:“从前有个读书人说过,世上的事情,世人的破绽处,多从周旋处见。又说,天下事,多利害相伴。姑娘如今的处境,都要在周旋二字上下功夫才是。倘若一味儿硬抗,岂不是大大的愚蠢?”
她识人是有几分本事的,前几日不过陪着说说话,这个时候才以实话相劝。
秦舒抬头,颇有些意外,何夫人笑笑:“姑娘难道以为我是那种丧尽天良的老鸨,专做一些下贱的勾当?倘若姑娘不知道怎么周旋,又不嫌弃我们院子的手段,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一句不怕姑娘笑话的话,这床榻之中,大有文章可做呢……”
秦舒按下一枚棋子,摇摇头淡淡道:“并非嫌弃你们,你们的周旋之道恐怕在他身上灵验不了,我自己已经有好法子了。”
何夫人听罢,不再说话,往外头去了,站在院子里见那姑娘在窗户前下棋,老妈妈弯着腰笑着道:“夫人,您瞧,这还没正经受刑,不过瞧瞧旁人挨鞭子,见了血,不就老实了。照我说,□□姑娘还是要先打一顿杀威棒,这才好。”
何夫人摇摇头:“这你就错看她了,我看她骨子里就不怕。倘若今日没有押了旁人来,会不会服软,还是两说呢?”
陆赜出了西冷书寓,此刻时辰尚早,雾气茫茫,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沿着柳堤走了数百步,直到衣裳都叫雾水浸得微湿,这才停下来。
丁谓一直退后三五步跟着,见陆赜停下来,这才敢上前禀告:“爷,杨先生并没有派人来寻,是我自作主张,请爷降罪。”
没有预想中的盛怒,只听得嗯了一声,问:“大同客栈那个丫鬟如何了?”
丁谓留下人盯着,自然一清二楚:“那个小丫鬟,说自家小姐少爷丢了,闹着去报官。我派了人同知府通了个气,叫他敷衍着。不料那丫头的是个愣头,吵吵囔囔知府是昏官,把葛大人气得打了他二十板子,以咆哮公堂的罪名关在大牢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二更,一个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