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俨:“背你去哪儿?”
林休原:“想去附近散散步。”
宗俨看着他说好。
隔天,男人开车带他了隔壁市,那边是古城小镇,风景好空气也好,最适合悠闲地散步。
宗俨背他走了一段,林休原就自己下来了。
他也就说说,没想真在对方身上一直挂着。
两人玩玩停停,之后租了尾木船上河。
他们游船到傍晚,对岸灯火闪烁,美得不真切。
船夫在床头那边划船,林休原坐在船尾,手时不时在水里划一划。
宗俨把他圈进怀里,他手上的手环已经换了,是林休原强迫的。
林休原发现那个防失控手环的惩罚对身体伤害力度很大后,就逼着他换了,当时还闹了一天,真生了气。
现在的这个手环比较温和,抑制效果听说也不错,只不过,林休原不希望宗俨有体验的那一天。
微凉夜风下,他看看对岸,手无聊地摸着男人的手环玩。
宗俨头微枕在他肩膀上,垂眼看着两人的手,说:“小原。”
林休原:“嗯。”
宗俨又说:“小原。”
林休原回头看他,侧脸擦过他鼻梁。
“怎么了?”
男人贴近,在他唇上浅吻一下。
林休原有些懵。
宗俨说:“我爱你。”
林休原依旧懵着。
宗俨很少这样直白地说爱一类的字眼,他回过神就笑笑,说:“我知道。”
男人心脏鼓动,盯着他,许久后说:“你不知道。”
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
明明在一起,却每天战战兢兢。
所有人都说,稳定的情绪是控制病情的关键。
可他根本做不到。
他只能控制着将这些患得患失的心思深深埋藏起来。
他是站在刀尖上爱他的。
……
林休原有时也能察觉出宗俨在过度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偷偷去问过宗俨的专属医生,医生却让他放心,说是几年前也有这样的担忧,但劝说了也用,那时候还做好了不久要着手面对他病情的准备,谁知这么些年过去,他居然一次病发的情况都没有,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
可林休原还是担心,他知道幼年那种经历带来的不安感很难消除,只能慢慢帮他缓解。
也是自这天起,他每天睡前都会跟宗俨说一句爱你。
开始几天,宗俨反应特别强烈且兴奋,好几次都没能让他好好睡。
后来成了习惯,宗俨依旧会因为这句话精神上头,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亲好一会儿才抱着他睡。
林休原喜欢这样,就算有天医生说宗俨的病没了,他也想每天这么说下去。
宗俨的确把自己的病控制得很好。
林休原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只见宗俨发病一次,当时是因为林休原出事住院。
那次是个意外,林休原下班路上摔了一跤,雨天,恰好地上有玻璃渣,撞上了。
脑门出了血,在医院缝了几针。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宗俨当时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有些精神失控了,但一直强撑着,等到了地方亲眼看到脑袋包得严严实实的林休原,情绪一下激烈到了极点。
林休原及时看出问题的,在他暴发前连忙把药给他强行喂了进去。
事后等人醒了,怕他又激动,一直跟他说里面口子不大,都不一定会留疤。
宗俨定定望了他一会儿,突然把他抱紧,不说话。
林休原不想气氛太闷,笑着说:“以后留疤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对方依旧没说话。
林休原想看他表情,可脑袋一动,不小心扯到纱布了,嘶了一声。
宗俨顿时紧张地直起身。
林休原说:“不要紧,你别激动。”
宗俨绷着身子凑近他脑袋,轻轻吹了下。
林休原一时好笑,心又软软的,说:“包得这么严实,你吹得进去吗?”
宗俨没管,吹了会儿,问他:“疼不疼?”
林休原说:“不疼。”
宗俨又把他重新裹进怀里,声音很低,似乎说了句话。
林休原没太听清,问:“你说什么?”
宗俨不说了,修长大手掰着他的手臂看,检查其他地方的细微伤口。
窗外蓝天白云,所有一切都看上去很好。
有微风吹进来,将那句没人听到的话轻轻带走了。
“可是,我都要疼死了。”
宗俨自己受伤从不觉得疼,可林休原哪怕只一下皱眉,他的心就像被碾过一样。
他仿佛成了林休原痛觉成倍的感知器。
其实刚医院时,他原本还能控制一会儿的,可猝不及防看到那些沾血的纱布,他几乎要窒息。
……
他们在病房里依偎了很久。
林休原上个世界在病房待过很长时间,可他不抵触病房,这里每天经历着生老病死,时光却过得很慢。
有生便有死,而生死是源源不断的轮回。
这不是黄粱一梦,这就是他的一生。
金色余晖中,林休原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说:“我以后会小心的。”
对方双臂收紧,把他抱得快要透不过气:“老公也会看好你。”
夜幕将至,很多人或惆怅或幸福地开始期待明天。
林休原也在期待着。
他想,如果这就是现世,一辈子能这样慢慢走过去,他会很满足很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结束啦!今天就更到这吧,明天新世界见,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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