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练了,”林休原拽住他手便往桌上拉,“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吧。”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快,谁都没说话。
饭后萧瑞坚持要去练剑,走到门槛时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林休原以为他要摔倒,碗都摔了,可跑过去人已经站定,紧紧握着剑喘息。
林休原伸手摸上他头,被烫得表情都变了。
萧瑞:“我没事。”
林休原都懒得跟他多说,气呼呼把他拽回床上,安置好人后又一下想到什么,立马跑到竹帘后伸手试了试木桶里的水。
冰凉刺骨,完全没有任何余温。
林休原没去看萧瑞,直接煎药去了。
谁知煎到一半少年又跑出来,林休原眼睛都气红了,这次理都不理,冲进屋里把自己的剑找出来,又去收拾包袱。
屋檐下,萧瑞自己接替了煎药的活儿,他知道自己病了,可不想废物一样地在床上躺着,更不想让林休原觉得自己弱。
药煎了没一会儿,屋内的林休原就背着包袱出来了,只瞥他一眼,抬脚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儿?!”少年倏地站起来,懵了。
“你太气人了,我不想跟你搭伙了。”林休原拍拍包袱,正儿八经说着自己的离家出走宣言。
不过脚还没迈出小院子,胳膊就被冲过来的人死死箍住。
少年炽热的双手将他身子掰过来:“什么……意思?”
林休原就是不看他,抿着嘴巴。
萧瑞望向他背上的包袱,脸上没了血色:“你要走?”
林休原说:“是的。”
萧瑞眼睛迅速红了。
林休原说:“你松开。”
萧瑞俯身逼视他:“为什么?”
林休原咬牙:“为什么?因为你故意折腾人……哪有人不睡觉泡冷水澡的?生病了还乱跑,我被你气死了!”
少年薄唇一动,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说,最后只沉声道:“不准你走。”嗓子彻底哑了。
“……”
林休原发现他身子好像真的支撑不住了,也没法再跟他置气,甩下包袱说:“那你以后都好好听我的!”
萧瑞眼睛更红了:“我一直听你的,我没有故意折腾你,我……”
林休原看不得他此时的眼神,板着脸把他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搭,强行搂着他回去休息。
等重新躺到床上,萧瑞还在说:“我没有……”
林休原:“哦,原来冷水是我泡的。”
萧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慢慢又别过去,闷声说:“我以前在冷水里练功都没事。”
林休原说:“跳崖没死的人不代表可以随便跳崖。”
“……”
林休原叹了口气,其实看他那样气早都消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阵,想到清晨的事,以为萧瑞是第一次面对那种情况不知如何缓解才故意用冷水泡,挠挠头,含糊说:“我知道你早上干嘛了。”
“……”
“长大后都会那样的,但不是你那样做的……”
他看对方整个人都僵住,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事儿堵不如疏,只好以过来人的身份硬着头皮言语“指导”。
他说的很委婉,但举了些例子,一听就能明白怎么做。
却根本不知道萧瑞并不是不会,只是在解决那个问题时满脑子全都是他的脸,当时半夜起来练剑就是为了消耗精力,可谁知越练心更乱,险些失控,最后只能用冷水逼自己冷静,可效果甚微。
林休原说完那些话就转身跑出去拿药。
回来时,萧瑞的脸比之前更红了,一半是因为林休原,一半是因为发烧。
林休原喂他喝药,冰凉凉的手在他脸上摸摸,以此降温。
他每摸一下脸,萧瑞唇线就绷得更直了。
没一会儿,林休原去拿凉水沁过的布巾覆在他额头上。
少年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
林休原看他难得这么乖,也不走了,坐在床边陪着他。
可萧瑞眼睛就是不闭上,眼白都出了红血丝,还一直盯着他看。
林休原起身说:“我去院子乘凉算了……”
脚一下地,单薄的褂子就被拉住。
萧瑞说:“你别走。”
林休原回头,少年眼圈微红,就那么望着他。
在他眼里,萧瑞少年老成,很少有像同龄人的一面,这是第一次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林休原只好不动了:“那你闭上眼睛睡觉。”
话落,少年眼睛立马微微闭了起来。
“……”
林休原有些好笑,重新在床边坐下。
萧瑞才闭了一会儿就又睁开看他,看林休原皱眉,又重新闭上,只微微撑开眼缝看。
外面日头越来越大,林休原也想睡个回笼觉,等着少年彻底闭上双眼后,就爬过去在自己原本睡觉的地方躺下。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被热醒了,睁开眼睛时,一股风轻轻扇过来。
林休原扭脸看向萧瑞。
萧瑞正拿着蒲叶做的扇子对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自己浑身的汗浑然不觉。
林休原坐起来将他手中的蒲扇拿走,打量着他只恢复了些许颜色的脸,道:“热的难受?你不能扇风,我去烧热水给你擦擦吧。”
对方皱眉:“不要,不热。”
林休原一根手指按住他额头的汗珠,问:“这还不热?”
萧瑞固执道:“不热。”
林休原不跟他多说,下床穿鞋,衣服又被捏住。
“不准走。”
林休原权当他病糊涂了,回头好笑道:“你说不准就不准,怎么这么霸道?还当自己是公子呢?”
对方顿时反驳:“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没有。”
“好吧,你没有。松开,我去烧水,马上回来。”
“不烧。”
林休原看他固执得很,只好先用手巾将他脸上汗都擦了:“行吧,等你睡着我再去烧。”
谁知对方更紧张了,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放。但到底是生了病,没多久就撑不住了,眼皮不甘心地慢慢沉下去。
林休原就这么等了半晌,确定他已经睡着了,轻轻起身要出去。
少年的手几乎下意识又拽住他,微闭着眼睛,梦呓一样地说:
“小原,你……你还记得祖母给我们办过婚宴吗?”
“……”
炽热的室内,少年似梦似醒,抓着另一个少年的手如何也不松开,薄唇倔强地抿着,许久后唇间一动,却是低低地问:“你还愿意当我的新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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