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原默默从那片哄笑中走出去,胡同外边人更多,大部分都是下班的工人,有的在街头挑拣着买菜,有的在面馆里吃饭。
即将发工资的日子,不少人出来打牙祭,几个小饭馆人都满了。
林休原不想等,去了路边一个停着三轮车的小摊前买馒头。
摊主是个有些胖的年轻小伙,后面还有个给他帮忙的老妇人,只有一个三轮车,可卖的东西却不少,馒头包子油条粥等早晚餐除外,还有很多种腌菜,连汽水都有。
买了馒头和腌菜,林休原往胡同那边走几步又忍不住回来了,买了一瓶汽水。
汽水是放在凉水桶里冰着的,摊主笑着帮他把瓶口开了,递给他说:“你也住菩萨庙胡同里啊?”
“嗯,今天才搬过来,在纺织厂上班。”他喝了一口汽水,其实不算冰,但又热又累,这么喝上一口,还是很舒服的。
汽水喝完要还瓶子,林休原慢悠悠地喝着,眼睛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摊主问他:“你住哪儿户啊?我平时卖早餐比较多,要离得近,我早上还能给你送。”
林休原摇头:“不用送,我住14号,到这儿很快。”
对方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不早说啊?我也住那个大杂院,就在西边屋子里!”
林休原喝完最后一口汽水,瓶子给他,问:“你是孙小胖?”
“对!你怎么知道?”
“江大爷说的。”
江大爷说孙小胖在大杂院里住了有十来年了,原本第一个租他家房子的就是孙小胖的母亲,孙小胖的母亲年轻时也在纺织厂上班,后来身体不好,老公又出轨跑了,她精神受了打击,还自杀过,孙小胖为了方便时刻看着人,十八岁开始就在胡同附近做些小买卖,到现在也有了两年,慢慢也攒了些钱,他母亲的状态也算是越来越好了。
孙小胖拉着他妈跟林休原打招呼,两人互相点点头,谁都没说话。
孙小胖多拿了两个馒头给他。
林休原没要:“够了,谢谢你。”
孙小胖说:“咱们就住一个院儿里,以后需要什么吃的我那屋都有现成的。”
林休原嗯一声:“你在家的时候我就去你屋里买。”
……
回到大杂院里天已经有些黑了,胡同道上到处都是跑跑闹闹的孩子,林休原回来一趟简直跟玩躲避球似的。
跨进大门的时候,隐隐听到外面有孩子在喊:“钰鸣哥回来啦!”
林休原提着东西进了屋。
把袋子放到桌上,他拿了几个碗去院子的水池清洗,对门的许红霞正在一边搓衣服,问他:“还没吃饭呢?”
林休原:“嗯,收拾完屋子出去买的。”
“一个人搬家是挺辛苦。”
“还好,江大爷帮了不少忙。”
他拿着洗好的碗要回去,江一德这时从主屋出来,看到他立马道:“小原,等会儿来我屋吃啊,我孙子快回来了,饭做得多,你不来也吃不完。”
林休原说:“我买了饭,不用了。”
江一德只顾着往外走,脚步匆忙,没听到似的往后挥手:“你等会儿记得来啊!”
“……”
人彻底出去了,许红霞笑道:“江大爷热情,你就去他家吃吧。”
“不麻烦他。”林休原拿着碗回去了。
桌子擦得很干净。
林休原把腌菜都放碗里装好,拿起馒头吃起来。
虽然只是腌菜,但孙小胖的手艺很不错,味道很正,尤其是里面的腌豆角,超级下馒头。
他的桌子对着窗户,怕蚊子进来,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
没多大会,院子那里就传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声音,其中江一德的嗓门最大。
“不是说好把你那几个朋友都叫来吗?你可真是的!”
“都被他们烦了几天了,干嘛还叫?”
“你!你这孩子可真是的!”
……
那边声音渐渐没了,人应该都进了屋。
林休原很快吃完了一个馒头。
屋里的风扇呜呜呜地吹着,凉快又惬意,他胃口不错,又拿起一个馒头啃起来。
“咚咚!”
桌子上方的玻璃窗突然传来响亮的敲击声。
是用手指关节敲出来的那种动静。
林休原吓了一跳,差点噎住。
这个窗户贴满了报纸,他今天还没来得及撕,也不知道对面是谁,嘴里馒头也没咽下去,说不清话,起身迅速把窗户拉开。
一个湿着头发的少年站在外边,他个子很高,之前敲窗都是弯着腰的。
林休原咽着馒头,因为之前被噎到,眼尾略微带了些雾气,疑惑地在里面看他。
隔着一道窗户,他们距离不到两个拳头。
少年不耐的神色在那一刻骤然变了,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原本张开要说话的薄唇紧紧抿住。
林休原终于把馒头咽下去,问他:“你干嘛敲我窗户?”
少年似乎在发呆,视线落在他脸上,一动不动的。
林休原皱眉,说:“有蚊子,我关窗户了。”
手碰到玻璃上,关到一半,对面的人急忙拦住他:“别!”
“……”
少年漆黑的眸子从上而下直直看着他,几秒后又突兀地转到别处,耳垂慢慢红起来,特别不自在地说:“我爷爷喊你过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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