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满面羞红,双眼禁闭,周景就是这样的周景,他知道。
周景不依不饶,“你真不亲?”
不亲!
沈墨闻言只把眼睛闭得更紧了,周景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两声,一双手不知道在被子里干了什么,总之沈墨是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视死如归的亲在周景嘴上,刚碰到那人嘴唇,瞬间就被捏倒在床上狼吞虎咽地啃。
年三十的气氛很浓郁,天刚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两个婆子很早就起来忙乎,等周景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烧的暖乎乎,且生起了地龙。
转头看去,小夫郎睡得正香,殷红的小脸蛋如两团小红苹果。他附身亲了一口,只觉得心中无限柔情。这是他的小夫郎,有了他才令他在这异世不再飘零无依,有了根,落了家,而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意义特殊。
起身轻手轻脚洗了脸,刚走到门口两个婆子就笑着迎上来。
“老爷,新年快乐!”
周景笑道:“新年快乐。”
纪婆子道:“老爷,少爷在院子里等您半天了,炮仗都摆好了就等您起来放了。放过了就摆饭吗?今个做了野猪瘦肉粥和莲子粥,菜做了春卷、肉蛋饼、金丝肚羹、干煸羊肉。”
过年讲究成双成对,做吃食不上单数。因为晚上才是重头戏,白天里这两餐就很简单。
周景道:“我先去和小誉放炮,放了炮回来先温着,等小墨醒来再一起吃。对了,大门先别开,拜年的孩子都等小墨醒来再放进来,该准备的吃食都多备些,没有了赶紧添,别让后来的孩子吃不着。”
“知道了,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周景点头道:“今个过年,家里就咱们三个,也不分奴婢不奴婢的,坐一张桌图个热闹,你们也不用避讳,是我特许的。”
皇朝主仆制度森严,签了死契的仆人甚至不如畜生,畜生还怕做多活累坏累死,然而奴仆却是生死随主人家心意。这种情况下别说同桌而食,能捡着主人吃剩下的饭菜还得是主子跟前的红人。
但周家从不那样苛待人,向来主家吃什么,只要不是贵的离谱的吃食,就允许她们吃什么。
如今过年了特许她们也上桌,这不仅是一口吃食的事,更是拿她们当做人看。纪婆子赶紧跪拜谢恩,起来时眼睛微微红了,想到过年不能哭,以免给主家平添不吉利才忍了下去。
小奶狗们在周景身后呜呜叫着要吃的,周景就跟没听着似得大步踏出屋子。纪婆子捂着嘴偷笑,“张大姐,快给这几个小东西喂点米汤喝,省着一会儿夫郎醒了,缠着夫郎要,叫老爷给看到,不知道又要怎么眼红了。”
张婆子想到周景昨天那个莫名其妙喝干醋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周誉在院子里玩半天了,不管经历过多少磨砺,骨子里到底是个孩子,他弄了一堆炮仗摆在地上等周景来了一起放。
“爹。”
周景道:“以前放过吗?”
“没有,看过村里小孩放过。”
周景点香的手顿了顿,随后笑道:“没事,一会儿放的时候用这只长香,远点躲着,炮仗点燃了就马上跑开,越远越好,别被它崩到。”
“儿子知道了。”周誉跃跃欲试的接过长香,等周景放了第一个,他紧跟着放了第二个。
‘砰砰’两声,炮仗窜出老高,在天空中炸裂看来,声声爆炸声,炸出新年的喜庆。
周景哈哈笑道:“好孩子,放的这样高,来年定会顺遂。”
“父亲也是。”
父子两个在院子放了一阵炮仗,纪婆子过来叫人,说沈墨起来了,等着他们吃饭呢,这二人才进了厅堂。
沈墨正坐在桌前,抱着小奶狗玩,听见周景脚步声贼一样把小奶狗放到地上,挺直腰背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小奶狗在他脚边哼哼唧唧地扒着他裤腿,沈墨也做出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周景忍着笑意,装作没看出他长衫上的狗毛落座吃饭,两个婆子跟着主家一起吃,就又临时加了两道,一道木耳炒肉片,一道ru鸽卧蛋。
过年有讲究,每道菜都必须有剩,这意味着年年有余。
吃过早饭撤了桌,周家大铁门就缓缓打开,放村里孩子进门送吉祥。
王家村有风俗,年三十这日家里来的孩子们都是来报喜的,去的越多说明来年的日子过得越好,同时也有说孩子们不但会带来喜事,还会使主家添丁加口,所以即便村里最吝啬的人家都会准备些自家炒制的便宜的瓜子,给来的孩子们抓上一小把,不叫小孩子空手而归,以免说丧气话。当然,如果有人家太穷的,家人大人都会特意嘱咐不准去,孩子们也不会去,毕竟去了也讨不到吃食。
年三十一早家家户户有小孩子的就都放了出去,许挨家挨户的拜年。说几句吉利话,换把喜糖,或者其他吃食,所讨得的吃食便是孩子们年三十甚至正月里的零嘴。
所以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为了能多讨到零嘴,会让家里大人给在衣服上缝制两个又大又深的兜子,往往从村头转到村尾,两个兜子就能装满,孩子们可以吃许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