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周礼长到八岁,他有点不同的想法,忽然就想找个相公。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全是因为他爹。
那日,雨下的有点大的,雷声轰隆隆地响,周礼就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讲的故事。说每一道雷劈下来都有特别的意义,有的是来到人间劈不孝子孙的,有的是因为精怪修炼得道,想飞升成仙,就要先接受雷刑,还有一种是专门劈恶鬼的。周礼觉得那晚的雷就似专门劈恶鬼的,心里慌慌的,就去敲阿爹和阿么的寝门。
敲了半天也不开,他就喊了两声,结果他爹就气急败坏地朝他吼,不让他进屋,还说害怕就自己找个对象,什么这样下去迟早憋坏了,也不知道憋坏了什么。
虽然最后阿么陪着他在他房间睡了,可这件事还是给小小的周礼一个沉重的打击,并且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扎了根,要找对象。
至于对象是什么他不知道,就去问他大哥,他大哥很能理解他父亲奇怪的语言,告诉他对象就是相公的意思。他又问他大哥,他父亲说的憋坏了,是什么憋坏了。他大哥不说话了,瞬间就满脸通红,然后支支吾吾的跑掉了。
呵,一点也不男人,亏别人家都叫他尚书大人,竟然问个问题都这么扭捏,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于是豪气的周礼骑着大马,甩着马鞭出去找对象去了。
说实话左邻右舍还有私塾里的小豆丁没一个对周礼胃口的。别看周礼小小年纪,他十分有想法。他认为他爹太虚伪,笑面狐狸,脸上和你称兄道弟,暗里就把你称斤按两的卖,转首被卖的你还会笑哈哈地给数钱,差一文都不行。
而他哥那种类型的,周礼也不大喜欢。原因是太能装,里子黑着呢。
他哥面上永远死气沉沉,不苟言笑,可心里那算计不比他爹少。就说他嫂子吧,明明是他哥先看上他嫂子的。可哪能装,就装没那么回事,然后处处勾搭,他哥长得是有点人模狗样,还能看,反正比他爹强点,也不知道他阿么怎么能看上他爹。最后给他嫂子撩得对他哥死心塌地要死要活,扬言这辈子非他哥不嫁。
后来没办法,他嫂子的爹只能厚着一张老脸来求他爹,他爹那个老狐狸明明知道他哥的真实想法,硬是端着架子装什么做不得住。偏生又不拒绝,吊着他嫂子的爹亲自去和他哥说。然后他哥就装出一副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的样子答应了,把他嫂子的爹感动得一塌糊涂,还以为他哥当真是看在他面子上才娶他女儿的。也不想想之前比他嫂子爹还大的官各种威逼利诱的来求亲,他哥不都是吊着一副死鱼眼,翻得只剩下眼白,脑袋摇掉了不同意。
呵呵,以为他不知道嘛,半夜路过他哥寝房时,他哥做梦都在乐,嘴里叫着他嫂子的闺名,真能装。
虽然他哥对他嫂子成亲后宠爱到不行,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哥喜欢他嫂子,但他偷偷和他嫂子讲过事情的真相,他嫂子就是不信,还说他小孩子不懂事。
以他看他阿么和他嫂子就是掉进狼窝的两只小白兔,还天真的以为狼是吃草的。
他可不会那么单纯,男人,呵……
周礼策马来到大学士府,这里住着冯伯伯一家,他冯伯伯对他可好了,他骑的这匹小马就是他冯伯伯送的。
他冯伯伯家里的第三个孙子和他年纪正相当,斯文白净,很多女孩和双儿都喜欢,他觉得差不多能配上他吧,领出去也能挺有面,羡慕死他那些对头。
“小礼来了?”
冯伯伯一看见他就笑得慈祥又和蔼,是一个脾气顶好的伯伯。
“冯伯伯,我今日过来是很郑重的。”
看他小大人的样子,冯伯伯就配合的问他:“什么郑重的事,你尽管和伯伯说,伯伯都答应你。”
“是这样,我爹说让我找对象,嗯,就是找相公的意思,我想来想去,冯远程还可以,就过来问问你可不可以把他许配给我做相公。”
冯伯伯眼睛瞬间就亮了,“你要娶小程做相公。”
“嗯,冯伯伯可以吗?”
冯伯伯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小莲,去把小程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冯远程来了,后面还跟着他那个武官爹,冯佑温。
冯佑温笑着道:“小礼来了,一会叫小程陪你玩。”然后又对冯伯伯道:“爹,你叫小程过来是不是他又闯祸了,这次是打了哪个朝中重臣的孙子?”
冯伯伯虎目一瞪,“当着小礼的面胡说什么。”转头对周礼的样子好像狼外婆诱惑小绵羊,“别听你冯哥哥瞎说,小程乖着呢,你领回去调教调教,一定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小相公,绝对上得厅堂下的厨房。”
“嗯,我会好好调教他的!”周礼把手中的马鞭子甩得猎猎作响。
然那边,冯远程一听说他爷爷把他许配给周礼做相公,立刻哇哇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谁哄也不好。
冯佑温懵道:“爹,差辈了吧,小誉是我弟,他是小誉弟,远程是他侄子啊!”
冯伯伯呵斥道:“你懂什么,谁家说亲看辈分,都是看年纪,我看正合适。如此咱们和小誉就成亲戚了。”
冯伯伯乐得手舞足蹈,冯夫人也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