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领命,”张起麟低了低头,暗自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主子,苏公公那儿——”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半晌后叹了口气,“他不愿意回府,就让他在外面多玩玩吧。在府外,他是苏财东,有钱有势,人人争相巴结讨好。回府以后,即便爷再疼着,他也是个奴才,逢人便要行礼下跪……今儿爷看着他,没有规矩约束,也是难得地开心……就是那个姓王的……”
弄堂小院
傍晚,等待着张保的苏伟正举着萝卜一样的胳膊满屋乱转,“太子重掌东宫,八贝勒屡遭打击,按理来说,一时半刻也蹦跶不起来啦?”
小英子趴在椅背上,无语地看着自家师父抓着辫子纠结。
“八贝勒不能蹦跶了,那还能有谁?”苏伟挠了挠手臂,“难道是十四爷?这也太快了吧,十四爷都还没出宫呢……”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小英子扁着眼道,“是你自己死活不要回府的,主子应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这不符合逻辑啊,”苏伟摊了摊手,“他一直想把我抓回府的,今儿突然就答应了,里面肯定有猫腻!”
小英子向天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倒了碗茶,“师父,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府啊?咱们以前不是一直呆地好好的吗?”
苏伟努了努嘴,又挠了挠红肿的手臂道,“我在外面吃得好,住得好,又不用伺候人,干嘛要回府啊?哪有人主子不当,跑去当奴才的……”
“切,”小英子满是不屑地瞥了苏伟一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因为一个噩梦,大老远地从行宫跑回京城,主子让人撵都撵不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呐!”苏大公公怒了,一只软垫飞过去,直接拍在小英子后脑勺上。
“我没胡说,是你不说实话!”小英子捧着软垫,梗着脖子道,“你明明担心贝勒爷担心的要死,在府外还把宫中那些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的!眼下,弘盼阿哥都出生了,福晋、耿格格也都有喜了,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孩子生下来就完事儿啦?”苏伟堵住小英子喋喋不休的嘴,“那是人,不是用来继承爵位的工具。哪个孩子不希望家庭和谐,父母恩爱啊?当初大格格为了让贝勒爷多多看顾她额娘,自请嫁去蒙古,就连弘晖——”
苏伟的话没说完,一时哽在原地。
此时正走到屋门外的张保与库魁,对视了两眼,没敢迈进门槛。
这一夜,苏伟睡得很早。
灭了卧房的烛火,小英子小心地掩好屋门,回了自己住的西厢房。
张保与库魁正坐在屋内聊天,今儿个苏公公急着叫他过来,却根本没想起来见他。
“别看苏公公一直大大咧咧的,”库魁低叹了口气,“弘晖阿哥的死,他怕是一直没有放下。我不知道多少次起夜时,见着苏公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张保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苏公公伺候四阿哥二十多年,弘晖阿哥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说别的,就从苏公公照顾四阿哥这么多年的情分来看,怕是早把四阿哥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了。更何况,苏公公对府里的小主子们,一直有所愧疚……”
“那也不好一直不回府啊,”小英子给两人倒了茶,“在外头虽说自在,师父也整天心不在焉的。再说,我师父就是心肠软,府里那么多女主子,就算没有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库魁猛一征愣,瞪了小英子半天。
小英子咬了咬唇,缩起肩膀,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犯大不敬了。
张保倒是一笑,拍了小英子两下道,“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放心吧,你师父什么没经历过?这样一个死结,他那样的人不会钻牛角尖的。”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