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四阿哥看了苏伟一眼,“就算不是胤禵放的火,他也很可能是知情者。”
“为什么?”苏伟鼓起腮帮子,“十四阿哥是来问银票的事儿的,是我疏忽了才导致穿帮的。”
四阿哥抿着唇角摇了摇头,略略地沉下嗓音道,“他要只是想问那几张银票的来历,为什么不在吃饭时问呢?在西来顺的包房里问不是更方便吗?”
苏伟眨了眨眼睛,四阿哥微扬起眉梢继续道,“他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把你带出西来顺。不过,他倒也算懂得轻重……”
“懂什么轻重啊?”苏大公公怒了,“他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我的铺子都被烧成空架子了,我最近又没得罪谁!”
“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四阿哥弯了弯唇角,“不过,能让胤禵这么顾忌的人,恐怕还真不是你得罪的那些个。”
“什么意思啊?”苏伟瘪了瘪嘴。
四阿哥叹了口气道,“敢在天子脚下公然纵火的,整个京城能有几个?这件事儿,十有八/九是胤誐做下的。”
“敦郡王?”苏伟瞪大了眼睛,随即恍然道,“是因为你把他关进宗人府的事儿?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好啦,”四阿哥把苏伟揽进怀里,“爷当初为了震慑胤禩,直接把胤誐关进宗人府,确实有欠考虑。胤誐不比其他皇子,他是温僖贵妃的儿子,背后有遏必隆一脉的支持,这口气若不让他吐出来,他也不能消停。”
“那西来顺就白烧啦?”苏伟拎起自己的辫子给四阿哥看,“旁边很多民宅都遭池鱼之殃了,十阿哥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
“放心吧,”四阿哥给苏伟拆开辫子,重新梳理,“这件事儿就算爷不追究,施世纶那儿也不会得过且过的。”
九月末,热河行宫
八阿哥将一封京城的来信摔到桌上,面色铁青,“胤誐这个蠢货,竟然在京城纵火伤人!顺天府尹施世纶联合都察院御史一起上折弹劾他,阿尔松阿还有脸来信让我替他求情!”
何焯捡起信纸看了几眼后,压下嗓音道,“敦郡王与阿灵阿大人是甥舅关系,自然顾念着他。不过,敦郡王此次确实太过冲动了。”
“胤誐做事一向不过脑子,”八阿哥缓了口气,“不过,据我的了解,皇阿玛也至多就是小惩大诫。毕竟,胤誐是温僖贵妃的骨血,背后又有钮祜禄一族的扶持。”
“话虽如此,贝勒爷还是小心为上,”何焯抿了抿唇道,“此次随万岁爷北上,贝勒爷好不容易同皇上缓和了父子关系,不能再因敦郡王坏了大事。另一方面,阿灵阿大人处也不能全无交代,毕竟贝勒爷还需钮祜禄氏的支持。”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会折中行事的,”八阿哥起身走到窗前,“自从王懿开始弹劾托合齐,二哥手底下就不太安定了。若想一击即中,在这个时间段里,就不能有任何差错。我绝不会让等待已久的时机,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白白溜走的。”
八爷府
入了秋的院子有了几丝萧瑟,上灯时分,嘉仪的屋里早早地关上了房门。
一个矮小的身影借着夜色,躲到了嘉仪卧房的窗下,屋内嘉仪与绣香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听了半晌,屋内的声音渐弱,躲在窗下的人影轻手轻脚地拐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