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张起麟把东西搁到一边,拽着苏伟的手企图让他坐下,“您的功劳咱们都看在眼里的,可是您得知道,王爷那是宁肯今天被万岁爷压去问罪,也不愿您有一点闪失啊。”
“我用不着他心疼,我就活该被火烧死……”
苏伟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但好歹被张起麟拽着坐到了床上,“他还说我不在乎他,我要不是为了他,我、我喉咙还疼着呢,他一点良心都没有!”
“好好好,”张起麟赶忙又倒了杯温水给委屈的不行的苏大公公,心里腹诽的直翻白眼。这两位年纪加起来都要过百了,这吵起架来比那新婚的小夫妻还让人头疼。
另一头,张保跟着四阿哥一路到了王府正院,遣走了其他奴才,又连忙给倒了碗清火的凉茶。
四阿哥往书桌后一坐,随手翻开桌上的折子,却看不到两行就摔到一边,脸黑的都能当碳用了。
张保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到四阿哥手边,放轻了声音道,“王爷您这是何苦呢?您不是不知道,苏公公是满心满肺地全为了您着想啊。”
四阿哥一语不发,细看下手指都在发抖,显然怒气未消。
张保只得继续道,“奴才知道,您是后怕,您是气苏公公不懂得保护自己。可是,您想想,那种情况下,苏公公也不知道八阿哥留了什么后手,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再说了,苏公公若真有弃您不顾之心,也不会愣是拖着个大活人从火场里跑出那么远了。您只看苏公公当时全身的伤,仅凭一口气撑了一路,就该知道他有多惦记您,有多想再回到您身边啊。”
四阿哥胡乱翻着奏章的手总算停了停,张保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四阿哥哑着嗓子道,“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他那时就是存了死志的!从他打定主意放火,到他劫持老八!若不是天可怜见,让那面墙先破了一块儿……”
“主子,”张保还想再劝,却被四阿哥扬手打断。
“从前就是这样!为了这府里的孩子女眷,为了爷的名望声誉,他不惜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入险地!”
“无论我怎么嘱咐,无论我怎么承诺,他就是从来不分轻重,从来不留余地……”
四阿哥嘴唇直颤抖,张保也微微明白了些。
屋内静默了半晌,四阿哥扶着背椅把手站了起来。
“说到底,”窗外夕阳西斜,映的屋内人影子细长,“他就是从未相信过……”
同一时刻,鸡飞狗跳的雍亲王府旁,沉寂了好几天的八爷府也喧闹了起来。
八阿哥从郊外回来就一直昏迷,八福晋招来了一批又一批太医,总算在今天傍晚等到了八阿哥的苏醒。
却没想到,醒来的八阿哥,却仿佛失了心智。
“那个太监呢?那个阉人呢?!!”
“爷!爷!”
八福晋企图扶住走路还跌跌撞撞地八阿哥,“您的伤还没好,您不能下床啊。”
“苏培盛!苏培盛你给我滚出来!”
八阿哥双目圆睁,满屋子的乱走乱撞,“我要杀了你!我今天要活活剐了你!”
“贝勒爷,”
金环端着药碗想上前,却被一把薅住领子。
“谁派你来的?是不是那个太监!是他让你来给本贝勒下毒的,是不是?”
“贝勒爷,奴婢没有啊,奴婢不敢!”
金环惊慌失措,连人带药碗被狠狠掼了个跟头!
八福晋紧忙拽住还在发疯的八阿哥,大声吩咐金环道,“快去找太医来!看看贝勒爷是不是被魇住了!”
“是,是!”金环匆忙退了出去。